柳姳音试图与他平和谈判:“裴璟辞,我不杀你,我只想让你放了我,放我离开,从此我们两清。”
“放你走?不可能。”他弯腰捡起地上的匕首,血流如注,倾泻在他青色的衣袍上,看上去很是血腥可怖。
裴璟辞抬起没有被血染脏的手,托着她的脸,笑容阴冷固执:“阿音,你该庆幸我现下没有失控,否则,凭你现在的状况我不保证你会是什么样子。”
此话一出,柳姳音就后悔了,她没有裴璟辞狠,她方才就应该杀了他,若不是手脚都被锁链捆住,她一定要与裴璟辞厮打一番,不死不休。
她扬起头,每个字都咬得格外重:“你这样做,非要磋磨掉我们之间的恩义,变成仇人吗?”
“那有如何,阿音,我就是死也不会放你离开,就算是恨,你也要待在我身边,日日夜夜看着我恨。”
他眼中含泪,说话间一滴晶莹的泪珠已经凝聚于他眼角,柳姳音还是第一次见他在自己面前流泪,因她而流泪。
脑袋好涨,她忍着难受,一种异样的感受涌上了她心头。
裴璟辞转身,慢吞吞、踉踉跄跄地往门外走去,月色透过窗户洒进房间,凄淡月光下衬得他背影有些孤单悲戚。
他走到门边停住,手臂扶住门框,垂头轻轻地叹息,酸涩与填满内心。
忽然感慨,他与阿音,怎么走到这一步?
裴璟辞抬脚欲要离开,只听身后突然传来“扑通”一声,似有什么沉重的东西砸在地上。
他循声回望,身子一晃,差一点就要站不住了。
只见柳姳音头朝下,身子从床榻边坠落,无力地瘫倒在地上,姿势扭曲,面色苍白。
刚刚还在裴璟辞面前怒声争执的柳姳音,此刻却像被抽走所有气血,如同死了一般。
“阿音!”
裴璟辞惊恐出声,心脏骤停,一个猛扑跪倒在她身侧呼唤,可惜任他怎么在她耳t边叫她,柳姳音仍双目紧闭,嘴唇灰白。
上次大火时失去她的记忆和痛苦再度席卷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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郎中来时,柳姳音已经穿戴整齐,躺进柔软的被里。
那郎中半夜被叫来,进门就见浑身染血、心口被捅的裴璟辞,差点被吓得魂魄离体。
裴璟辞神色严厉:“先别管我,快救她。”
顺着他手指的方向,郎中才注意到榻上昏迷不醒的女子。
裴璟辞在一旁紧张兮兮地等着郎中为她医治,他眉心拧成一团,衣袖里的手用力地攥成拳,全然不顾自己血流了一身的伤,担忧地注视着柳姳音如死灰的脸,一刻也不肯放松。
见郎中为柳姳音把脉时眉头紧锁,裴璟辞心都要静止了,他忙问:“可是有什么事?无论如何,一定要医好她。”
郎中叹了一口气,摇着头轻声道:“夫人身体实在是太虚弱了,气血亏虚得厉害,旧伤未愈又再度操劳,怕是长期劳心劳神,许久以来没有好好修养身子,调理体质所致。”
“恐怕夫人平日应有失眠、体虚无力、头晕恶心之症状,严重时也会因情绪上涌至心脉而气弱晕倒,夫人昏睡便是与此有关。”
他行医三十载,从未见过如此年轻的人能把自己累成这样,真是倚仗自己年少便不管不顾、肆意作践。
裴璟辞顿感愧疚,这些年来柳姳音一直为他和明月阁操劳,是自己没有照顾好她。他垂头丧气,深感自己欠柳姳音太多太多了,今后一定要好好弥补她。
“可用什么补救之法?”他心疼又关切地问,“她还年轻,应该能恢复好吧?”
郎中轻抚胡须:“有个法子,能最快程度令夫人恢复如此,不过需要注意的事项繁多,所需的药材也十分稀少昂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