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璟辞松开了她,露出一个稍显温暖的笑容,可在柳姳音眼中依旧是在强颜欢笑。
柳姳音怔怔地看着他,一时慌乱起来,心被什么东西猛猛击中,她感觉心底一处隐秘的血肉角落正在被抽离。
她急忙抓住裴璟辞的手腕,眼神变得惊惶不安,脸颊泛起忧色,突然间茫然失措:“裴璟辞,你要做什么?你想干什么?”
夜风呼啸中,一片带着寒意的雪花落在柳姳音通红的鼻尖,裴璟辞替她轻轻擦拭眼泪。
雍州城上空,鹅毛般雪花纷纷扬扬,随着北风席卷而来,又急又快,不一会儿街边树梢上已经覆盖了一层薄雪,浅浅银装点缀,让这座城显得不那么凄凉了。
尉迟烽弹弹衣袍上的雪花,不耐烦地催促他们:“时候不早了,璟王还是早点让她离开吧,老夫一会儿还有要事与璟王详谈。”
柳姳音抓着裴璟辞的手腕不放,裴璟辞无奈地笑笑,从她手里挣脱出来。
“下雪了,你回去时要多穿点。”他轻轻叮嘱。
尉迟烽让人牵来一匹马,从裴璟辞身前拉开柳姳音,强硬地分开他们二人。
她实在不知道裴璟辞到底打的什么算盘,他和尉迟烽之间又有什么承诺,她不想这么走了,于是虽然身体被人拉开,她的目光依旧追随着裴璟辞,回首懵懂地凝望他。
大约猜到她心里想着什么,裴璟辞站在原地,语气从容而坚定,轻声道:“走吧,放心,不会有事的。”
可柳姳音心中还是惶惶不安。
雪花纷飞中,柳姳音被迫骑上马,看见裴璟辞翘首点头,她才伸出手指,纠结地握紧了缰绳,眼帘无助地垂下。
在裴璟辞期盼的目送中,柳姳音果断地踏上前路,朝着城外奔去,马蹄声发出沉闷的声响,声音和背影也越来越远。
直到看见她迎面被清崇清岩接应,裴璟辞脸上的温和笑意转瞬即逝,收敛起脸上的神情,负手而立,沉眸审视着尉迟烽,唇线抿直,眉宇压低,冷俊的面容上露出一抹阴冷和愠怒。
即便白衣上血迹斑斑,也是一副不易接近的威严模样,气场森冷。
尉迟烽却是一脸□□,姿态高傲又不屑:“璟王,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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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雍州城,柳姳音迎面遇上来接应她的清崇清岩,汇合之后一行人皆是沉默不语,齐齐地望了一眼那紧闭的城门,不用说也知彼此心里不舒坦。
他们各怀心事地回了雍州城外的山脚下,此地偏僻隐蔽,还能监视着雍州城的一举一动,因而御林军和明月阁都在此处驻扎。
营帐中温暖如春,清岩给柳姳音倒了一碗姜汤暖暖身子,清崇起身要去为她请郎中。
柳姳音饮了一口姜汤,滚热的汤水灌进喉咙,热气腾腾兀兀,柳姳音感到一股绵麻的温暖在顺着经络蔓延,烫得她冰冷僵硬的四肢忽而颤动。
柳姳音这才从一阵麻木中惊醒,她叫住清崇清岩:“你们两个等一下,我有话问你们。”
清崇清岩面面相觑,垂着头回到桌前端坐,柳姳音指尖摩挲着碗壁,垂眸盯着碗中波光粼粼的汤水,轻声问:“你们,都看见了吧?”
“嗯……”清崇清岩同时回答,难受地含糊了一句。
“都忘了吧,把这件事情忘了,以他的性情,他肯定不愿意再忆起此事。”柳姳音顾及他的颜面,不忍心地交待道。
其实跟过来的人都是裴璟辞的近卫,对他最为忠诚信服,裴璟辞受辱的事情,他们必然不会传出去,最该担心的尉迟烽的人。
想到尉迟烽那时得意奸邪的嘴脸,柳姳音就觉得恶心,她自己都忍受不了这样的侮辱,裴璟辞怎么受得住呢?
柳姳音胸腔起伏,呼吸声因为怒气而粗重,虽然安定地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