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控地宣泄:“四年?四年算什么?你有真心把我当成一个真正的人来看吗?”
“你只是把我当成一颗可以利用的棋子,训练我,给我一点甜头,然后让我继续无名无份的跟着你一辈子。”她梗着脖子,脸色涨得通红,眼眶湿润起来,悲哀地说。
“不是这样的,你怎么总是这样说,我待你这么好你为何还是这些想呢?我若是真的只把你当棋子,何须千辛万苦为你寻药?”裴璟辞摇头,抬手抚摸着她的脸。
与他的肤色相比,她的脸是那样苍白,即便因为情绪上涌而有了些许红润,可瞧上去还是一脸的憔悴,只是勉强打起精神。
柳姳音沉默不语,若是放在从前,裴璟辞这么做她一定会很感动,可是他做了让她无法原谅的事,她清醒知道,她因为他才遭受到这么多伤害的。所以今日他多她再好,她也没办法放下怨恨和误解。
胸口一阵翻涌,柳姳音忽感疼痛,来不及反应,下一刻一大口血从她口中喷薄而出。
裴璟辞扶着她,暗红色的血就这么突然喷在了被褥上、床榻上,还有一些落在裴璟辞的衣袍和她的衣衫上上,黑色的衣袍上浸湿一大片血污倒是不明显,可她身着素衣,胸前大半片衣襟都铺染着一层血渍,像开在雪山的红莲,是那般触目惊心,把裴璟辞吓得脸色一变。
他一边帮柳姳音轻拍着背,让她把嘴里的血吐完,一边朝门口怒喊:“齐九桉,快叫赵太医。”
柳姳音呼吸渐重,胸口的疼痛像藤蔓一样逐渐蔓延,明明痛得连呼吸都维持不住,却还是抓着裴璟辞的手,嘴角挂着血,如艳鬼一般,深深地望着他。
“裴璟辞你就放过我吧,行吗?我就这一条命,经不起你们这么折腾。”
“往后你走你的路,我走我的桥,你和谁有关系我都不会过问。”
齐九桉带着赵太医着急忙慌地闯进门,一众侍女也跟着进屋,又是帮忙拿换洗衣服,又是去倒水盆……原本安静的房间里变得嘈杂忙碌起来。
裴璟辞眼眶又酸又疼,僵在原地,眼神受伤似的悲戚,盯着那一大片血,又看着柳姳音,紧紧握住她手,片刻后又松开。
人声喧噪中,柳姳音看见裴璟辞喉结轻微地滚动,听见他声音很轻很轻,轻得几乎听不见,妥协道:“好,我答应你,不会主动来寻你的事了,你要好好照顾自己。”
他起身从床榻上离开,柳姳音没想到他这么爽利,被他刚刚握住的指尖还残留的他的体温,灼热感逐渐加深,难以忽视,她的心脏在沉重地跳动。
柳姳音吐血是赵太医始料未及的,一面忙着诊治,一面命人帮忙,众人围绕着她的床榻前手慢脚乱地帮忙,齐九桉也在一旁焦急,人群来回簇拥,很快就把裴璟辞挤到了最外面。
与他们的慌乱想必,柳姳音却是心绪平稳,躺倒在床上,她微微侧头,在被众人环顾的外侧,人影交错的缝隙里,望见了眼神黯淡破碎的裴璟辞,像一只被遗弃的孤冷小狗,只能站在喧哗之外无望而落魄地看着别人。
两人的目光隔着人群在空中交汇,下一刻裴璟辞就主动收回了视线,转身消失了柳姳音视线范围内。
柳姳音心里忽然升腾起难以言表的奇异滋味,说不清道不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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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璟辞一个人孤零零站在定远侯府的院子许久,直到柳姳音的房间恢复了安静,赵太医擦着额头的汗走出来,他才叫住赵太医。
“她怎么样了?”裴璟辞望向那扇紧闭的门。
赵太医叹着气:“没有性命之忧,把内里的毒血吐干净就好了,只是这次伤得太狠了,接下来得好好调养才行。”
裴璟辞点了点头,垂眸喃喃自语:“是我害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