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好得差不多了,不需要再打扰你们了。”
梅尔有些不放心,再次上下打量了他一眼:“是么?”
“……嗯。”塔兰攥紧被角,点点头,“给你添麻烦了,真是辛苦了。”
“没事。”梅尔挑了挑眉,平静而又不带感情地吩咐道,“那你自己注意点,洗个澡去,小心着凉。”
塔兰赶紧道:“好,谢谢。”
望着那人关门离开的背影,塔兰忽然想起自己在孤儿院生活的那段时间,每当身体不适卧病在床的时候,院里的孩子们就会这样细心地照顾自己。
他又想起雪茸昨晚临走前对他说:“其实比起沉湎在无法挽回的过去,你更应当珍惜当下拥有的一切。”
他说得没错。撇开过去不谈,孤儿院里的这段时光,对他来说无疑是珍贵且幸福的,可前提是,要撇开过去不谈。
这便根本就是个不可能的前提。
他起身坐到轮椅上,先一口气喝掉了两杯水,又从行李箱里找出换洗的衣服。
他选房间的时候,特意加了一些钱,挑了一间有浴缸的单人间,哗哗的水声在浴室里回荡时,他感觉到了一阵没来由的安心。
足尖探进水面的时候,他能感觉到自己几乎残废的双腿又活了过来。他慢慢仰躺下去,少年的身形让他能轻易地没入水中。
他就这样睁着眼睛,看着自己蓝色的头发漂浮起来,感受着身躯被清水温柔地包裹着,四肢也被缓慢地托举着。他望着水面那淡淡的波纹,从身体到精神,都似乎在这浸泡之中缓慢地舒展开来……
直到他的目光瞥向了自己的小臂处,那微微刺痛的地方,赫然是一块指甲盖儿大小的血窟窿。
“?!”他骤然睁大眼睛,猛地从浴缸里坐起身来。
怎么……怎么掉了一块?塔兰的心脏立刻紧揪起来。
他第一反应是起身,在眼前这片浴缸里寻找。
但是没有。浴缸里、卫生间里、卧室里、床上……他把他待过的地方都翻找了一遍。
统统都没有。
那一瞬间,仿佛一盆凉水从头顶处浇灌下来。他打了个寒颤,不得不面对事实——
那东西应当是温迪戈挣扎的时候抓掉的,根本就没带回来用火焰处理,上面还沾着自己的气味……要是被猎犬先一步找到的话,可就真的完蛋了。
于是他慌忙穿好衣服,趁着双腿还能跑动,起身就朝楼上奔去。
另一边。
闻玉白睡了个好觉,一觉醒来,便轻轻关上门,去继续他昨夜搁置了一半的任务。
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对方是个连尸体都处理不好的新手,却莫名让闻玉白有种不安的预感。
于是他又去找到了温迪戈的尸体,准确地说是尸块,当着他主人的面,找来锤子和小刀,进行现场解剖。
在解剖前,闻玉白扫视了一下尸体的概况——虽然他的衣服、头发,都没有很明显的潮湿,但尸体头、颈侧有浅淡尸斑,手臂立毛肌呈鸡皮样、生zhi器官收缩……这都是比较典型的溺死表现。
闻玉白没有着急下定论,只是在狗主人崩溃的哀嚎之中,面无表情地麻利地撬开了温迪戈的脑壳——颅骨没有明显的击打伤,口鼻周围、颅腔内也没有明显积水。
和他想象得有出入。
闻玉白又皱起眉,拿餐刀剥出了尸块里被切割成两半的肺——肺部严重水肿,肺叶边缘钝圆,肺表面有窒息性点状出血,这都是非常非常明显的溺死的特征。
可水呢?溺死他的水去哪儿了?
闻玉白又仔仔细细检查了他的气管、支气管、腹腔,都没有找到一丝哪怕浸水的痕迹,皮肤也不像是被水浸泡过,可偏偏他的肺肿了,尸斑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