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珠回头看过去。
德嫔低下头,“臣妾并无他意,只是瞧一瞧四阿哥。贵妃不喜欢臣妾接近四阿哥,但四阿哥是臣妾的骨肉,本应唤臣妾一声额娘。自打四阿哥会说话,从未唤过臣妾一声额娘。今日之事,贵妃定会怪罪。”
说着,拿帕子拭了拭眼泪。
“臣妾自知身份低微,不配惦记四阿哥,但臣妾终究身为人母,情不自禁才如此。还望钮妃娘娘帮臣妾美言几句。”
美言?
德嫔太看得她了。
“德嫔做好份内事便足矣,贵妃无子,想来会真心疼爱四阿哥,你无需担心。”
德嫔苦笑,“此时无子,可今后呢?臣妾是担心四阿哥。”
真担心,还是舍不下一个儿子,就不得而知了。
毕竟六阿哥一向体弱,四阿哥却是个健康的皇子。
历史上的乌雅氏最后可没多在乎这个儿子。
德嫔低喃,“贵妃不过是借四阿哥稳固圣宠罢了,未必全心待四阿哥,四阿哥年幼,哪里懂得?”
“本宫知道了。”宝珠无意听她说这些挑拨之言,轻飘飘留下一句,便离开了。
并未将德嫔的话放在心上。
回去后,宝珠问起前几日下药的事。
吉嬷嬷道:“奴才查了,那小安子的确曾和贵妃那边的人接触过。亏得奴才以前念着他初来乍到,被人排挤,才信任他,还帮过他,没想到却是个狼心狗肺的,想来以前那些可怜话都是哄骗奴才的,奴才竟着了他的道。”
小安子是给她的药里放避孕之物的太监,一直在小厨房做事,据吉嬷嬷说在宫里时日短,不易被人收买,才放心用他的。
也就是说此事真是贵妃做的?
宝珠问,“太医院可有信得过的人?”
一直给他请平安脉的是陆太医。
但陆太医给所有高位嫔妃请平安脉,未必不会被贵妃收买。
吉嬷嬷想了想,“以前负责给孝昭皇后诊脉的是董太医,其实孝昭皇后仙逝前,董太医给家主提过,孝昭皇后入宫后身体有恙,不易……有孕,怕是遭了暗算。这位董太医应该还是信得过的。”
“当真信得过吗?姐姐离世后,他可说过些什么?”这宫里有几个人是真的可信的?还不是人心易变。
吉嬷嬷叹了声,“主子该知,这些事没有证据,谁敢胡言?但据董太医说,孝昭皇后入宫后一向康健,除了那一件,没有别的,却在仙逝前的一个月突然病重……家主也曾怀疑,但没影儿的事谁也不敢胡说。不过这位董太医受过前任家主的恩惠,所以家主才信他的。主子不妨请来一看。”
宝珠暗忖,既是受过她阿玛的恩惠,想来还是有几分可信的。
至于究竟如何,她不能以主观想法判断。
要想在宫里长久地待下去,必须有几个信得过的人。
太医院常给后妃诊脉,是最容易下手的所在。
“明日请董太医来一趟。”宝珠吩咐了声,又问,“为何从前没听嬷嬷提过姐姐的事?”
这样重要的事,即便没有证据,也该提醒她才是。
怎会只字不提?
吉嬷嬷垂下眸,道:“奴才是担心主子听了惶恐,露出异样,如今瞧着主子还算镇定,又发生了这等事,这才选择告诉主子,让主子心里有个数。”
宝珠颔了颔首,明白了。
“劳烦嬷嬷找个人打听打听姐姐生前的事,与各宫嫔妃的关系,以及太皇太后待姐姐如何。”
吉嬷嬷诧异,“主子觉得太皇太后……”
宝珠没细说,“嬷嬷只管多打听些,不过是想多个筹码罢了。”
太后不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