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嫔忙拭了拭眼泪,屈膝,“臣妾只是太担心了,臣妾身边仅剩下个六阿哥,难免紧张些。臣妾对四阿哥有愧,只想好好照顾好六阿哥。”
说着又哭了起来。
佟贵妃登时气得浑身哆嗦,却碍着皇上在此不好失了礼仪。
眼见着皇上愈发怜爱德嫔,加倍安慰,忙上前柔声道:“皇上,六阿哥吉人天相,定会平安无事,德嫔是关心则乱。六阿哥本就年幼,难免有个小病小痛,没什么大不了的,皇上且宽心。以前四阿哥也常如此,臣妾每日悉心照料,不也是活蹦乱跳的。皇上日理万机,切莫在此耽搁了要事,臣妾与钮祜禄氏会在此照看六阿哥。”
一边暗示德嫔小题大做,一边体现自己曾对四阿哥的关爱不比德嫔的少。
康熙眉头舒展,“贵妃说得对,德嫔,你且安心。”又看了眼宝珠,对德嫔道:“朕先去忙,改日来看你。”
德嫔瞅了眼贵妃,还想要挽留,眸光楚楚。
佟贵妃立即道:“德嫔,有太医在,六阿哥定会平安无事,莫要扰了皇上处理政事。”
德嫔方不敢言语。
康熙大步离去。
佟贵妃先去看了眼六阿哥,再回到明间,看向犹自抹泪的德嫔,不由心烦,“好了,哭哭啼啼像什么样子?你好歹也是嫔了,遇到点事怎还如此小家子气?哪个孩子没个头疼脑热的?动不动请了皇上来,真当皇上宠你几分,就可胡作非为了?”
德嫔不敢吭声,但眼中含泪,仿佛万分委屈。
此情此景任何人都要觉得佟贵妃太倚强凌弱,德嫔愈发柔弱可怜。
宝珠本不乐意来此,无奈佟贵妃请了她来,说是一起看看生病的六阿哥。
现在想走也走不得。
没过一会儿,太医说六阿哥只是积了食,暂时没大碍,还需仔细照看,不能受凉,要仔细饮食。
德嫔心虚垂了头。
佟贵妃冷笑了声,让人送了太医,训斥德嫔,“成日里只会哭哭啼啼,连个孩子也照顾不好,六阿哥若有个闪失,指望哭一哭就能躲过去?”
德嫔想辩解又咽了回去,脸色涨红。
佟贵妃懒得理她,便道:“本宫还要照看四阿哥,就不在此久留了。”然后吩咐宝珠,“就劳烦钮妃妹妹留下照看几分,毕竟六阿哥年纪小,不能大意。若有任何不妥,钮妃妹妹可派人告知本宫,切不可再惊扰了圣驾。”
宝珠此时才明白佟贵妃叫她来是为何,只得答应了。
佟贵妃扬长而去。
德嫔强忍难受,道:“方才招待不周,钮妃娘娘见谅。还要劳烦钮妃娘娘在此照看,臣妾实在不安。”
宝珠道:“无妨,德嫔也累了吧?可先去歇息。”
德嫔哪里敢,也放心不下六阿哥,遂道:“臣妾还能受得住,若是去歇着,难免牵挂,反而睡不安稳。”
一双眼睛频频关心地往里瞧。
然后她擦了擦眼泪,神色黯然,“有了孩子,一心便是为了孩子,臣妾刚有了四阿哥,万分高兴,可惜不足百日便被抱去了贵妃处,臣妾日日思念,怕他冷了,饿了。好在又有了六阿哥,臣妾方有了寄托,只得把满腔思念都放在六阿哥身上,只是难免有疏忽的。贵妃她……虽然将四阿哥视如己出,但毕竟不是亲生,无法感同身受,哪里理解这份心情?”
宝珠默然不语。
她相信德嫔关心六阿哥是真,但这番话几分真情实意,还真弄不懂。
对方与她说这些未免交浅言深,用心不纯。
接下来二人没再说什么。
德嫔一副忧心忡忡的模样,似乎一心挂念六阿哥,当真可怜。
直到六阿哥彻底稳定了下来,宝珠方才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