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康熙都认为她好说话,不当回事了。
唯有坚持自己的底线。
康熙才会真正重视她的心情。
别的她都无所谓,总归不用登多久,熬也能熬死佟氏。
可到了这个地步,她何须再忍?她为何要忍?
康熙的手紧了紧,眼眸深沉,“朕没说不为十四讨公道,朕也不会纵容她,但她是佟家的人,朕需给佟家留面子,不能处置太过。”
宝珠道:“是皇上承诺,定会为臣妾母子做主,如今皇上反悔,并非臣妾不通情理,咄咄相逼。皇上既然狠不下心,又何必承诺?都说君子一言,原来也是因人而异。错的是臣妾,不该当真。到底皇上的子嗣不止这一个,倘若十四出事,痛彻心扉的唯有臣妾一人,皇上还可以与旁人有更多的子嗣。”
她不再顾忌,直言不讳,令康熙面上有些不好看。
但他自知理亏,又理解她的心情,故而叹了口气,道:“珠儿希望朕如何?”
宝珠抽回自己的手,语气变得淡漠,“臣妾只想让皇上秉公处理,不徇私,方能震慑他人。臣妾经不起失去任何一个孩子,任何一个出事,臣妾都活不下去。臣妾以为皇上会庇护臣妾母子,可如今看来,并非如此,皇上最看重的还是母族的情分。”
说着,失望地垂下眼睑,一句句似是攥着他的心,令他呼吸有些艰难。
康熙第一次体会到失魂落魄的滋味儿。
他不缺女人,唯独眼前之人,给他不一样的感觉。
何时起,他会因为她的失望而心痛?
他竟不希望瞧见她这样的神情,疏离,漠然,失望,甚至,对他不再信任和依赖。
康熙眸中闪过一丝锐色,“朕绝不会失信于你,会给珠儿一个交代,但此时此刻,朕无法做出处置,珠儿可否耐心些?半年,朕会让你满意。”
宝珠诧异抬眸,“当真?”
康熙紧紧将她拥在怀里,“佟氏毕竟是朕的母族之人,即便要处置,朕需让她有些体面,终究是朕纵她至此,朕也有责任,那时她再无机会伤害你和孩子,朕会用余生弥补你。”
“好,臣妾再相信皇上一次。”宝珠态度软和了下来。
半年,她可以再等等。
今年,御史弹劾大学士明珠结党营私,煊赫一时的明相下了台。
只剩索额图一方独大,再无牵制。
索额图乃太子的外叔公,太子这些年也与索额图愈发亲近。
后宫中,宝珠不再对佟皇贵妃保持面上的敬意,每次嫔妃请安,宝珠都因病未去,开始撕破了脸。
当康熙来看她,才知宝珠身体无恙。
康熙无奈,“何必当众下了她的面子?你让旁人如何说你?”却并未生气。
宝珠抬眸睨他一眼,“原来皇贵妃向皇上告了状,皇上要责罚臣妾吗?可臣妾确实不舒服,这里不舒服,不想再看到她。”她指了指自己的心口。
一看到那个人,就控制不住怒意,恶心,为何要让自己不舒服呢?
她就要让对方知道,自己已经知道了,甚至康熙也有可能知道了,其他嫔妃也会因此猜测,让对方慌去。
康熙一把将她拥入怀里,“是朕不好,珠儿忍一忍,可好?你不愿去,就不去了,都随你。珠儿不舒服,朕就在此陪你。”
“那就有劳皇上多陪陪臣妾了。”宝珠抓着他的袖子,毫不客气地接受了。
她“病”着,康熙陪着,看那人气不气,气了又如何?什么也不能做,只能生闷气。
佟皇贵妃派人以探病的名义打探情况。
宝珠干脆不见,让那人回去,摆明了就是装病,不去请安。
偏偏康熙做足了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