漻先起来,好不好?”
顾至充耳不闻,反而俯下身,凑在荀彧颈边:
“这香气与文若如出一辙,你定是偷偷使用了文若的香料。”
原本因为颈部异常触感而绷紧全身的荀彧,在听到这句话的一瞬只余下扶额的念头。
“阿漻,荀彧荀文若就在你的眼前。”
顾至盯着手中黑缎般柔顺的墨发,缓缓摇头:
“文若不会有四个眼睛,两个嘴。”
“……那是因为阿漻饮醉了,眼前出现重影。”
“文若注重仪礼,不会在衙署披头散发。”
“……阿漻,你是不是忘记刚才是谁摘了我的发冠?”
“是你呀。”
“……是阿漻你。”
“我?”顾至挤压着脑中的水,试图回忆刚才的一切,却什么也想不起来,
“别骗人了,我摘你的发冠做什么。”
“……”
下方的胸腔隐隐震动,从内侧传来不知是笑,还是无奈的低叹。
“你先起来,再与我分说。”
“我想起来,但是你压着我。”
“……我并没有。”
何况,分明是阿漻……压着他。
“你不让我起来,我会告诉文若。”
“你的文若已经知道了。”
顾至听着下方含笑的低语,拨开鬓角的碎发,缓缓俯身。
“阿漻?”
顾至盯着掩藏在黑发当中的一团白,惊讶地低呼:
“这里怎么有个饺子。”
“何为饺子?”
荀彧听着这全然陌生的词汇,低声询问,下一刻,耳垂忽然被温热的唇瓣覆盖,留下惊栗的触感。
满眼的星河,都在此刻被剧烈的震颤绞碎。
“阿漻——”
齿尖摩挲着耳廓,似痒非痒,似痛非痛。
“这个饺子好奇怪。”
偏偏,始作俑者语带困惑地说着,伸手戳着发红的右耳,
“不仅咬不动,还是红色的——玫瑰馅?”
急促的呼吸带着隐隐的震颤,那“饺子”愈发通红,仿佛有一团赤色的火即将迸裂。
顾至还想尝尝“饺子”的味道,可在又一次俯身前,忽而天旋地转,视线更迭,再回神时,顾至已仰面躺在茵席上。
原本在他身下的人,此刻已与他调换了方位,双耳通红,面色铁青地捂住他的眼。
哪怕大脑仍然一片混沌,顾至也隐约意识到自己方才似乎惹了祸。
眼前被手掌覆盖,看不清对方的神情,只能听到艰难平复的呼吸与心跳。
虽不明缘由,他却升起一阵难言的愧疚:
“对不起。”
盖在眼前的手蓦然一僵,徐徐移开。
“这并非你的错,无需道歉。”
荀彧揽着他的身,将他抱到榻边,轻拂他唇角的一道红印,
“怎么还能咬伤自己?”
顾至怔怔地望着前方的人影,忽然低不可闻地喊了一声:
“文若。”
温柔的指尖停在他的唇角,一动未动。
“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
柔软的指腹逐渐收回,荀彧的眼中聚集着明澈而邃密的光,全神贯注地看着他。
“阿漻又为何要对我这么好,为何……要为我去冒险?”
以顾至的脾性,他本不该为了东郡而奔波,更不该在枣祗面前毛遂自荐,以身试险。
荀彧不确定顾至现在有几分清醒,更不知自己该不该在这个时候剖明心迹。
他难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