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郎,喝药了。”
某个瞬间,顾至还以为自己误入《金x梅》的拍摄现场。
他总觉得眼前这个场景非常怪异,可是身在梦中的人,总是很难意识到这是梦境。
“可否先给我松绑?”
“无需松绑。”荀彧将碗递到他的唇边,“喝吧。”
顾至只觉得脑中一片昏沉,依言喝完碗中的药。
少许药汁从唇角渗出,他抿了抿唇,想将这些药汁抿入口中,却有一只修长的指骨更快一步,轻轻地拂过他的唇。
如同被一道惊雷击中,顾至僵在原地,眼睁睁地看着那张熟悉的脸离他越来越近。
灼热的呼吸喷在他的脸颊边,当那张脸距离他只有咫尺之遥,即将贴上的时候,顾至猛然睁眼。
他的呼吸略微急促,木楞地瞪着亮堂的屋舍,许久才抬手盖住眼睛。
虽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可这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
他捂着昏沉的头,缓缓起身。
第64章 不测 城门口隐隐闪动火光,好似飘舞的……
连着做了两个长梦, 这一夜就像没睡过一样,浑身上下都感到疲惫不堪。
顾至一边打着哈欠,一边坐到案前, 倒水研磨。
半个时辰后,枣祗不期而至。
他正要派人给荀彧送信,特地来问顾至有没有要一起捎带的信件。结果一进门,就瞧见顾至无精打采、哈欠连连的模样,顿时一惊, 立即让人找来医工。
在县衙坐诊的医工给顾至把完脉,捋了捋花白的长胡:
“正是气血不足,心神失养之症, 切忌劳累, 老夫稍后为郎君开一份药方……”
“我这倒是有一份药方, 有劳老先生看看, 是否需要增减?”顾至从鞶囊中取出一片短而宽的木牍,向前一递。
医工接过药方,等看完整个方子, 他的面颊染上了激动的红:
“此方甚妙,不知是何人所写?”
“此方出自乌角先生。”
“原来是左仙长, 难怪, 难怪。”
医工连声赞叹, 可他刚说完两句“难怪”,便又“咦”了一声,
“怪了。”
一旁的枣祗听得头昏:“到底是‘怪’还是‘难怪’?”
“怪哉。”医工百思不解, “有此良方,郎君这几日为何会心神失养?”
顾至:“……”
长途奔波,不按医嘱用药, 这话他怎么说得出口。
枣祗与医工相继明白了问题的症结,同时投来谴责的目光。
“难怪文若在信中几次提到用药之事,原来是有个不省心的小郎君在外胡来,让人牵肠挂肚。”
枣祗的这句话听着别扭,顾至无言道:
“……世叔怎么也‘难怪’上了?”
“你还在这与我犟嘴。”枣祗半真半假地板着脸,“等文若来了,恼了,我可不帮你。”
不知为何,瞧着枣祗这副劝善规过的模样,顾至忽然又想起昨夜那个无厘头的梦。
眼前的枣祗似乎与梦中那个枣祗重叠,在他头顶呱呱呱地数落。
“……”
无法直视。
枣祗留意到顾至似嫌弃又不像嫌弃的目光,疑惑横生。
因为没有在他眼中察觉到不悦与恶感,枣祗趁着医工去配药的功夫,在顾至对面一坐。
“午时之后,去濮阳传讯的使者就会骑着快马出发。你若要往回寄信,倒是可趁着现在的空档多写几封。”
枣祗说着,示意竹帘下的随侍上前,
“我让人给你准备笔墨……”
“不必劳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