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像样的书都没有,倒叫何公子笑话。”
何余升也不复最初的拘谨, 甚至还笑了笑:“叶将军说得哪里的话。想来那书屋中的书籍我也未曾摸过几本,怕是我父亲也更多只是摆在那里好看的吧。”
叶鸢回到座位上, 也笑了笑:“何公子如今也愿意同我开上些玩笑了。”起初叶鸢是因为白卿淮的话,才会真的完完全全抛开何甘平的因素去看待何余升这个人。相处得越多,越觉得这个人浑身充斥着不该属于丞相府这种表面光鲜靓丽内里已经懊糟烂透的高门贵府中的赤诚。
是的。赤诚。这个人似乎身上没有学到一丝一毫他父亲的阴狠毒辣,他的沉默他的内敛都像是对他家庭无声的抵抗。
何余升有些尴尬地端起茶,遮掩什么似的嘬了一口。叶鸢也没说什么,只是带着些笑意地看着何余升喝茶。何余升感受到叶鸢的目光,有些无奈地放下茶杯,眼神却瞟向了同叶鸢相反的额方向,状似无意般说道:“你与我父亲不是一路的人,开上些玩笑又有什么打紧。”
叶鸢听了这话心中一惊。即使她已经同何余升说开了,两个人现在共同的目标就是应付何甘平,暂且算是站在了同一战线上。可无论怎么说何余升都是何甘平的亲生儿子,这话她可不敢乱接。
何余升抿上唇不再言语。叶鸢端起茶喝着,为自己留出了些思考的时间。她的脑海中两个选项在不停地打着转。何余升到底是在试探着些什么,还是真的发现了什么。
叶鸢也不敢耽误太久,不然就落了刻意。叶鸢放下手中的茶杯,带着些意味深长的笑容,打着太极道:“何公子这话我就有些想不明白了。”
何余升眼中划过一丝嘲讽,有些不自在地道:“叶将军不必紧张。我很敬重你,也很羡慕你。若是我能的话,我也不想生在丞相府中,便是像你这般无根无基的就很好。叶将军有本事,即使身为女子,也能为自己拼出前程来。换了我的话,便是平凡些,草草一生就很好。”
叶鸢想到白卿淮同自己讲的事,一时之间也明白了几分。或许何余升从幼时起就想逃离丞相府,这个被禁锢在大殷当朝丞相嫡子身份中挣脱不得的少年,慢慢就养成了这样一个不温不火的性子。
叶鸢伸手给何余升续上些茶水,“何公子羡慕我什么呢?是羡慕我自由吗?”
何余升接过茶杯,想了想,既没点头也没摇头。叶鸢继续道:“便是我比何公子多了些自由,如今不也同何公子演着同一处戏吗?”
叶鸢的本意是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不自由。何甘平必须同她在这里唱着一出大戏是不自由,可与他同台演出的自己也不是出于本心。却不想何余升笑了笑:“将军只需演这一时便是了,我却已经演了这十几年。或许还要演上几年。”
叶鸢一时之间不知道这话该如何接下去。何余升说得太过于直白,听得她心惊肉跳,便是想打着太极再拉扯一番都做不到。只得强行曲解着何余升的话:“何公子是指丞相大人用不了多久便会对在下失了兴趣?”
何余升闻言深深地看了叶鸢一眼,叹气道:“叶将军,我父亲的事,我从来都不主动插上什么话,只是他交待我做什么我便做些什么就是了。”说罢自己又嗤嗤地笑出了声,“我父亲就是官职戳到了天顶,我也不会是随之升天的那鸡犬。我只盼着我身上能少些罪孽,我盼着我的罪孽不会算在我母亲我姐姐的头上。”
何余升说着说着自己又摇了摇头:“我和叶将军说这些做什么。”
叶鸢听得云里雾里的,似乎是听懂了些什么,其实却又什么都没听明白。何余升站了起来,“时辰也差不多了,等叶将军下次得了闲我再来叨扰。”
叶鸢也没再深究,只是送着何余升到了门口:“何公子什么时候过来在下都是欢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