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时借丁盛之手挑拨郭恒与皇帝的关系,让君臣二人产生嫌隙;最后利用京察做由头,操控言路,颠倒黑白,将二师祖赶出京城!
甚至于杨贯,或许未必是存心抹黑郭恒,他像多数受蒙蔽的世人一样,真的认为郭恒在党同伐异。
真是一石三鸟的好办法——这个幕后推手会是谁呢?
平安摇摇头,实在太烧脑了!
郭恒搁下公文,平静地看着他:“平安,要是二师祖有一天像杨贯那样被赶出京城,你要帮二师祖劝阻你爹,让他韬光养晦,暂避锋芒,能做到吗?”
“二师祖……”平安愣住了。
原来二师祖早就预料到了。
他知道自己在京察之后一定会遭到反噬,依然愿意用政治生命换取整顿吏治的机会。
“别怕,宦海沉浮,是寻常事。”郭恒道。
“我……”平安一脸为难:“我也不敢保证,我爹特别顽强。”
郭恒很诧异,怎么会用“顽强”形容自己亲爹呢?
平安又问:“可是,为什么不连六科一起察?”
郭恒微微一怔:“向来没这规矩。”
“这样不公平。”平安道:“六科权利那么大,没人管可还行?应该再设一个六处,专管六科。”
郭恒觉得好笑:“六科管六部,六处管六科,谁来管六处?”
“……六司?”平安也觉得自己异想天开了,这不是无限循环吗?
“那就在京察之前,先搞一个科察。”平安道:“反正不能任由他们乱来。”
郭恒未置可否,只是挂起毛笔,带他去食堂用午饭。
大部分朝代都有为官员提供工作餐的惯例,大雍也不例外,大凡衙门里都有公厨,当然,堂官们吃的是小灶,要比下属官员丰盛得多。
从吏部玩了一圈回来,也到散衙时间了,陈琰发现这孩子在翰林院别的没学会,先学会了混日子,每天都能找借口打发时间,到各个衙门蹭饭吃。
今天二师祖带去吏部了,明天大师祖带去都察院了,回来还要评比一番,哪个衙门的食堂最好吃。
陈琰都懒得说他了,只要别闯祸,按时完成功课,爱吃什么吃什么去吧……
次日,郭恒要去内阁议事,给他留了一张草纸,提笔在题头处写了“天、人、乙、上”等十个笔画简单的字:“各写十遍,回来查你。”
平安乖乖应着,目送他离开了签押房。
郭恒的签押房在三堂,正房明间为过厅,中间设宝座,以备天子三年五载的来上一回。西侧藏书,东侧是里外两间的套间,存放重要的书籍和公文,给掌院学士办公的之用。
二师祖不在翰林院的时候,平安就收敛多了,外间偶有书吏进出,他就呆在里间写写画画,等着老爹从库房出来带他去吃饭。
还不到晌午,听道门口窸窸窣窣的脚步声,抬头来看,正看到一个身穿褐色氅衣的中年人,身材高挑,剑眉入鬓,身后还跟着个青衫老吏。
中年人手里拿着几卷文书,疑惑地问:“你是谁家的孩子啊?”
身后的“老吏”伏在他耳边说了几句话。
平安见他们还算面善,好心提醒:“我爹说,签押房闲人免进的,你们快走吧,我权当没见过你们,不用谢!”
中年人略带笑意:“既然闲人免进,你为什么在这里?”
平安道:“我不是闲人,我有很多功课要做。”
中年人微哂:“巧了,我也不是闲人,也有很多功课要做。”
说着,他打发“老吏”退下,竟大喇喇地坐在郭恒的位置上,翻看手中的文卷。
平安朝外间看去,有人来管管吗?你们主官的位子被人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