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个人,不是被你扒着吸血的血包。”她一下下掰开宁长顾的手,瞧他没有性命之忧就放心了,想来是案子还在审查。
“阿姐,阿姐,你不能这么狠心。”宁长顾不可置信道的想追上去,却被狱卒拦住推了回去,宁臻和出了诏狱深深吸了口气,心口的闷痛难以忽略,狠心比她想象的更难受。
她回了府,遣惊蛰去问从州晏仲蘅何时回来,半刻钟回来后转达了从州的话,时辰不定,安国公府被查抄有许多事要忙,很可能近两日都不回来。
宁臻和叹了口气,没她喘气的时候,宁府又递来了信儿,说是二公子求见,宁臻和想也知道会说什么,便叫惊蛰对外说她一病不起,见不得人。
便是谁来也不见。
周妈妈一双眼哭的跟烂桃儿似的,屋内都是戚戚哀哀的哭声。
当夜,她昏昏欲睡时,门突然打开,倒灌入一阵冷风,宁臻和蓦然被惊醒,半遮半掩的帘帐后一道高大的身影携风入内,风尘仆仆,卷起一阵惊澜。
她倏然伸手撩开,二人自黑暗中对上了视线。
回来了,宁臻和睡意霎时跑了个没影儿,顾不得穿鞋便起身点了灯,晏仲蘅坐下喘了口气,顺带倒了杯冷掉的茶水。
酸甜的味道弥漫在唇舌中,他微微蹙了蹙眉,不在意的一饮而尽。
“爷,长顾还能活吗?”宁臻和很干脆的问,什么都没命来的重要,什么前途名声,在命前都轻如鸿毛。
晏仲蘅抬眸,看她一身素衣,长发披肩,未施粉黛,却仍然美的惊人,一双清棱棱的眸子是从未有过的认真和专注。
“能。”晏仲蘅神情疏冷。
宁臻和松了口气,能活就好,只要人还在,日后的筹谋再慢慢说。
“我说过让你去劝他,一朝东窗事发我不会手软。”他胳膊支着书案,指节轻叩,一副质问的样子。
这是怨她没有办好事?
“我劝了,是他不听,我虽是长姐,但他并不会把我的话放在心上。”宁臻和好声好气解释。
“他虽不会死,但牵扯进贪污案,被革职是定然的,审判流程长,日后在京城也很难立足。”晏仲蘅又补充了几句。
宁臻和叹了口气:“能活着就很好了,他一路走来都是仰仗爷,原本能踏实过日子,只是他太过贪心。”
“被革职便是庶民,此后再无法为朝廷效力,亦不会有好人家的姑娘嫁给他。”晏仲蘅默了默,又添了几句。
他还有话并没有说出来,私心来看,若她求他,他也许会看在五年夫妻的份儿上帮她一把。
她这么看重她的弟弟,应是会求他的。
宁臻和定了定神,转身把写好的和离书拿出来,说辞也已经想好,她弟弟出了这种事她不想拖累他,二人好聚好散就好了。
“爷,这个给你。”宁臻和抚平了和离书的褶皱放在他面前,正揉捏眉心满心烦躁的晏仲蘅陡然看见了纸上的三个字,如遭雷劈,疑心自己看错了。
“长顾之事我知道爷怕沾惹麻烦上身,此事也是他咎由自取,唯有我们二人和离爷才不必被这事所牵连,不会招惹圣上的疑心和御史台的弹劾。”她自认这个理由找的极好,晏仲蘅身为参知政事,肯定也能斟酌得当。
唯有和离才是最好的选择。
晏仲蘅眉眼低压,久久凝视这张纸,眸中涌起一股戾色,遂抬眸仔细端详她的神情,眸色罕见锐利。
没有一丝难过和不舍。
“只是因为这个原因?”他猝不及防的问。
宁臻和莫名,迟疑点了点头,晏仲蘅却眼睫低垂,神色淡淡的捏起和离书,放在旁边的油灯处,火光点燃了纸页的一角,烈火迅速吞噬,不消片刻,燃成了灰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