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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修远哑然一瞬,良久方才反应过来,不无惊异地道:“你是为了……”

他顿了顿,仿佛感慨般道:“可惜呐,天家之人冷血无情。你又怎知,她昨日不是就坡下驴,趁着我的话,卸了你的兵权呢?”

“昨日之后,谁得利最多?北境兵权,这一次可叫她捏在手里了。从下往上渗透的事情,她本来就在做,禁军在北境军中的话语权也一年高过一年。”

“真到了班师回朝之日,恐怕,燕将军和我,都得当心呀……”

——

马背上,风猎猎作响。

赵明臻攥紧了手里的护身符,感受着铜钱印在手心里的触感。

这是她第一次走近真正意义上的战场。

载她一道来的,却并不是白虹。

漂亮的白马太过显眼,在战场上容易成为众矢之的。

临走之前,燕渠把他的马给了她。

明明没来得及磨合,可

这匹马,却和它的主人一样,沉默而可靠,托举着她一路往前。

异国之境,连风里的气息都是陌生的,赵明臻深吸一口气,摸了把马脖子上的鬃毛,定下神来,翻身下马,回营中传了扈东。

“高坪城还有多远?”

“回殿下,往前五十里,高坪城就要到了。”扈东答完,又开始拱手劝道:“殿下,前阵太危险了,臣恳请您,还是以自身安危为重。”

赵明臻听完,也不反驳,只道:“扈统领,我们如今身在敌国,前阵后阵,还重要吗?”

扈东一噎。

她这话确实说得没问题。

前阵迎敌,可后勤辎重在战场上也是重中之重,难保就没有人偷袭。

他的脸色有些发紧:“长公主此举,还是太过冒险了,即便是有制衡之意……”

赵明臻眉梢微动,却只道:“若说冒险,这上万将士,难道都是在陪我胡闹吗?我们一路稳扎稳打,没有在冒险。”

斥候的情报没有错,乌尔霄国内的情况确实不太妙。也正因国内情况如此,乌尔其罗才需要转嫁矛盾,不断袭扰大梁,缓解压力。

东路军一路北进,不到四十天,连下乌尔霄四座大城,战果斐然。

前方的高坪城,正是乌尔霄都城前的倒数第三座大城。

扈东听了,心道:其他将士,和长公主能比么?

当然,即使不论长公主,在扈东和其他禁军的心中,对北境的普通军士也是有些隐秘的高高在上的。

他们大多出身在武将家,受过良好的军事教育,只是为了家族的荣耀、为了自己的前程,才在禁军中供职,自以为和北境军中混饭吃的大老粗们很不相同。

不过这些话,扈东已经知道这位长公主殿下不爱听了,所以没有当她的面再说过。

他想了想,还是直白地劝道:“长公主,臣与您直说了,您要真受了什么损伤,回头就算打赢了这一仗,皇帝怪罪下来,也没人吃罪得起。”

赵明臻微微一笑,道:“本宫心里有数。”

扈东的神色看起来更愁苦了。

很难说她这句话到底是有数还是没数。

……

是夜,东路军原地扎营布防,赵明臻召集将官商措攻城事宜。

战场是性命相托的地方,在这里是不会避讳“任人唯亲”这种事情的,反倒讲究一个“亲兄弟父子兵”。原定交予燕渠带领的东路军中,有半数都是他的亲信手下。

赵明臻能很明显地感受到,这些人对自己的态度不同于上一次营啸之后那撮人的态度。

也许是走之前,燕渠与他们严命了什么,又或者在备战的半年里,她有意无意地参与的军中事宜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