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少。”
韦钧浩应下,几句话后便答道:“底层想逃的不在少数,他们一列五十人,光饿死的都有三四个了。”
再次确认了这个答案之后,赵明臻心下了然,让燕渠把这俩逃兵带了下去,转身吩咐韦钧浩道:“这几日辛苦了,韦大人。下一次乌尔其罗再问起我的打算时,你就说……”
她稍作停顿:“就说,本宫已经坚持不住,已经打算同意与他们议和,但我不敢担责,于是发信向京城请示。”
韦钧浩不解其意,问道:“去信到京城,一来一回,怎么也得十天。长公主这是……”
乌尔霄的耐心已经空竭,等不起十天了。等到他们的军队没了战斗力,就彻底失去了谈判的筹码。
狗急都要跳墙,难道长公主以为,这样拖下去,就能不战而屈人之兵吗?他们只会在这关头,选择孤注一掷。
孤注一掷……
等等!
他这完全是大梁的视角!
韦钧浩的心弦遽然一颤——如果他是乌尔霄王子的话,一定以为火候够了,就差最后逼大梁一把,就能要挟“犹疑软弱”的赵明臻,许下他们想要的利益。
石火电光间,韦钧浩冷静了下来,他正色拱手道:“微臣……明白了。”
赵明臻抬起乌黑的眼眸,几句交代过后,亲自送了他出去。
韦钧浩没有想错。
她确实是这个目的。
她很清楚,北境此刻兵疲马乏,就是能打,为国祚计,最好也别再打了。
大梁很需要一个休养生息的机会,而离开京城之前,赵景昂也给她透了底——
齐王在封地上蠢蠢欲动,似有私自开采铁矿之举。
狼子野心,昭然若揭。
北边若一直战乱,皇帝腾不出手去解决内部的争端。
但从和谈的第一日起,从乌尔霄带着甲兵意图压阵起,赵明臻便知道,他们不是抱着和谈的心来的。
和谈对他们来说,是暂缓大梁攻势的缓兵之计,是试探拉锯后好下手的筹码。
他们很清楚,他们想要的利益,大梁是不会给的,一直在为了打做准备。
他们想打,而她不想打。
但留给她的,却也不是只有妥协一个办法。
——
风声萧瑟,两国的旌旗在猎猎作响的大风之中狂舞。
对峙已然摆上了台面,乌尔其罗抬起鹰隼般的眼睛,直直地看向对面长案后的大梁公主,道:“长公主殿下……当真不打算看一看,我们新草拟的这份契约吗?”
她微侧着脸,姝丽的面孔上不知是紧绷还是高傲,声音也似乎紧到有些发颤:
“本宫说了,你们若不交出那北狄的神子,我们无从谈起……”
她话音未落,便有侍从急匆匆地跑过来,附耳与她说了句什么。
乌尔其罗欣赏着她脸上骤现的惊色,竟是直接站起,大笑两声后道:“长公主听到什么,
脸色都变了?”
说着,他从口中吹出一声尖锐的呼哨。
呼哨声炸开的瞬间,帐外蓦然传来一阵惊雷般的马蹄声。大梁使团的眼神骤然也变了,纷纷起身,护卫们亦是戒备拔刀。
而一片乱局之中,乌尔其罗竟是堂而皇之地上前两步,用着不甚熟练的中原话,一字一顿地道:“让我来替长公主告诉大家吧——本该作为困兽的乌尔霄五万大军,如今,已经彻底发动,突破防线了。”
他一步一步朝赵明臻走了过来,奇怪的腔调,衬得他的声音愈发低沉:“长公主身边那位燕将军,今日怎么也不在了?哦……昨夜起接连溃败、前线吃紧,想必是无心再护卫公主殿下,去阵前指挥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