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女就那么香吗?你连着上了几回当了,屡教不改啊这是,大胖小子的事你就忘了?请你去吃满月酒,还让你从国外给她带奶粉……”
桩桩件件,惨不忍睹。
沈新月把电话拿远些,等她嚷嚷完。
“我觉得,你这种直不直的定义非常狭隘,妇产科每天那么多新生儿,医生并没有在每个孩子的屁股上盖章,规定说谁谁谁,你必须是直,你必须是弯,你不可以违背……”
这话丁苗也是耳朵都听出茧子。
“可这样就是会增加恋爱风险,我只是不想你一直被骗,被欺负你明白吗?”
“我知道你是为我好。”
捏捏眉心,沈新月有点累了,“但你是真不了解她情况。”
“那随你吧,反正你现在一无所有,也没什么可给人骗的。”丁苗直接挂了电话。
沈新月切进对话框,想再辩解两句,终究没有。
丁苗说得对,她没什么可给人骗的。
以前也不是没遇见过世俗标准里的体面人,家境优渥,高学历高智商,长得也漂亮,但人跟人之间,也得将就个缘分和火花。
“我就喜欢江有盈。”
沈新月手机塞枕头底下,嘟囔。
要问为什么喜欢,喜欢就是喜欢,没什么道理可讲。
又不是案板上的猪肉,跑山的还是圈养的,吃粗糠还是细糠的,细细分出个三六九等。
想通这点,沈新月早起又活蹦乱跳。
只是外婆还没回家,让她有点担心,但在厨房寻摸吃食的时候,意外发现了冰箱上的便利贴。
[打过电话了,平安,歇在寺庙里,明天下午回。]
字迹潇洒飘逸,往里收着股劲儿,没什么炫耀的心思,很容易看懂内容。
她的字好看,人也有意思,像只精美的磨砂琉璃瓶,里面盛的什么,不直接透出来,显得傻气,要你凑近了看,认真看。
那她人呢。
天淅淅沥沥下着小雨,沈新月一时没找到伞,屋檐下取了外婆的斗笠戴着,去隔壁院子。
二楼房间门关着,露台上的小帐篷也空空,沈新月最后进厨房,灶台上有个白色纱网伞罩,里头是碗煮好的小馄饨,应该放了有一会儿,温度正适口。
没说专程给她留的,可这两间房子里除她再没别人。
开咖啡店的那个女孩叫什么来着,沈新月想了半天。
“哦,小安。”她点两下脑袋,自说自话。
小安说,江师傅刀子嘴豆腐心,没错。
不着急,她们总会见面的。
外头下雨,沈新月在厨房里慢吞吞吃完那碗小馄饨,洗净碗,又回去喂鸡,给猫食盆添了粮。
家里没有猫砂盆,猫成天在外溜达,有自己解决卫生的地方,外婆听从安排给它们绝育,每月驱虫,它们拥有最大限度的自由和健康。
蓑衣是外婆买的,她们这地方,赶集天常常能看到老乡挑着担子在街上卖,都在自己采棕树皮做的,手艺可好。
蓑衣比伞强,系在肩膀,两手腾出空不耽误干活,身上也不冷。
江师傅厉害,说下雨就下雨,沈新月挽起裤脚,露出白细的一双小腿,挎着篮子出门。
她脚背瘦,水打滑,粉红塑料拖鞋直往后跑,还觉得挺好玩。
才早上七点,下雨的秀坪好安静,连狗都不叫,石板路小水洼映照着天光,像一条波光粼粼的河。
经过咖啡店门前,小安还没开张,窗口几块木板挡着,只有个茶壶大的洞。
沈新月嘴上说馋那口咖啡,真赚到钱还是舍不得花。
她往店门前凑,猛吸气,心想闻闻味儿解馋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