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通判大人一个,用脚丫子想也知道来的是谁。
庞昱拿手当扇子扇风,他身形圆润,也比旁人更不耐热,“你堂堂通判,身边难道没有别的能用之人?直接调禁军不是更方便吗?”
苏通判啧了一声,“调动禁军太麻烦,还容易打草惊蛇,不适合我这种讲道理的文弱读书人。”
庞昱:……
讲道理,咱待会儿要干的事情和文弱读书人有关系吗?
许久不见,他这小夥伴越发不讲道理,他喜欢哈哈哈哈哈哈。
出门在外委屈谁都不能委屈自己,自个儿占理的时候更不能示弱,人都是欺软怕硬的,只要他们硬气对面八成就硬不起来。
别看他对官场上的弯弯绕绕一窍不通,其实当纨绔的经验对当官也很有帮助。
庞衙内活动活动筋骨,看着越来越近的管事小吏们颇有要大干一场的架势,“子安,待会儿怎麽办?”
当官就要有当官的样子,出门在外喊不能喊小名。
苏景殊拿出小本本,朝旁边人高马大的侍卫们使了个眼色,然後走到管事们乘凉的棚子底下准备搞事情。
不打招呼就来盐场能见到的大部分都是管劳工的小吏,盐监衙门就在附近,只是里头的官员很少亲自到盐场来,现在去通知也没法立刻飞出来。
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盐场管事不知道通判大人大热天的过来想干什麽,但是莫名有种不是好事儿的感觉,“天气炎热,苏大人怎麽到盐场来了?”
不怪他们乱想,而是苏通判出没的地方就没发生过好事。
他来登州当通判,登州知州落马,他去乳山寨视察,乳山寨文武两知寨全部流放,他没事儿到下边县乡溜达,四个县的县衙的知县捕快师爷换了仨。
他来盐场、咳咳、虽说上次来和匠人们一起琢磨出了新的制盐之法,但是苏大人那麽邪门,他们实在不敢掉以轻心。
事实证明,心怀警惕是对的,谁他娘的能想到这苏大人看上去笑眯眯实际上连招呼都不打就开始抓人?
不是,什麽情况?
震惊的不只有盐场的管事,还有旁边的庞衙内。
他知道他们今天过来要搞事,但是来之前也没说上来就抓人啊。
不过庞衙内反应不过来问题不大,他们带来的侍卫能反应过来就行。
抓捕名单是来之前就准备好的,身边有个江湖出身的手下就这点好,官府衙门查不出来的消息还能用江湖手段,要不是他们不是正经武侠世界,苏景殊都想让沈仲元找个江湖百晓生的兼职。
唔,没准儿还能再加一个朝堂百晓生。
反正都是贩卖情报的营生,江湖情报还是朝堂情报没区别。
苏大人照着名单在盐场抓人,他点一个名字侍卫就拿下一个人,盐场的管事们人都傻了,等他们反应过来想喊冤的时候,没被绑起来的只剩下一小半。
最熟悉盐场情况的永远都是盐场的劳工,就算刚开始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麽,看到被绑起来的都是平时欺压他们的管事後也都反应过来通判大人这是要替他们做主。
苍天啊,他们不是在做梦吧?
劳工们慢慢停下手里的动作,却没有谁看那些平日里欺压他们的管事被抓起来就跑过来喊冤叫苦。
他们祖祖辈辈煮盐为业,从爷爷的爷爷开始就被欺压,可能到他们孙子的孙子也还是这样,日子苦很正常,祖祖辈辈都是这麽过来的,到他们这一辈自然也是这样。
铁打的盐工流水的官员,盐监的官来来往往换了不知道多少波,他们的日子也是好三年坏三年缝缝补补又三年。
上头的官好他们的日子就好,上面的官不好他们的日子就不好,再好的官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