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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来想去还是自己倒霉,司延都翻了这么多年了,陶宛一家人从未发现,自己就翻这么一次,就被亲妈抓个正着。

陶宛出去了。

其实不算什么稀罕事,左叶从不藏着掖着,喜欢谁就去追,被拒绝,受伤也无所谓,她敢爱敢恨,还敢亲。

是我自己的问题。

陶宛站在洗手台前,也许是酒精作用,她视线浑浊,镜子里的自己雾濛濛分辨不清。

左叶还是那个左叶,热情、真实,为人坦坦荡荡,是她变了,有小秘密了。

司延就在旁边,她怕自己忍不住干出什么蠢事情,吓到对方,到时连朋友都没得做。

“小筷子?”

陶宛讶然回眸,好多年没人喊过她这个绰号。

司延拿了瓶水,拧开瓶盖递过来,陶宛不是很渴,但还是喝了一口。

她接过瓶盖,低头拧紧,水瓶塞进宽宽大大的卫衣兜,“干嘛突然那样叫我。”

“是你先的。”司延都记着呢,“吃饭的时候,你劝架,先喊的我。”

小碗是司延小名,两三岁的时候,开始学着拿筷子,她外公专门给她用木头雕了套儿童餐具,她宝贝得不得了,每次吃完自己洗,洗完擦干放进床头抽屉,谁也不许用。

久而久之,就有了小碗这个名字。

至于小筷子,那更简单了。她跟陶宛认识以后,整天跟连体婴似的,外公调侃说“古有焦不离孟,今有碗不离筷”,陶宛就有了小筷子这个绰号。

后来喊得多了,名字传出去,连陶宛家里人都跟着这么喊。

可人总是要长大的,碗之外有碟,筷子之外,有勺,还有叉。

不够适配,但也能将就用。

前面一帮人醉醺醺往洗手间走,尽是些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烟酒气几米外就能闻到,陶宛选择避让,牵起司延,带她从另一边走廊离开。

绕到大厅,周围相对安静,陶宛本想找服务生问路,返回包厢,司延提议,“我们在外面坐一会儿吧。”

“也好。”陶宛点头,“给她俩多留点时间。”

环境幽暗,两人深陷在气味复杂的黑色皮质沙发,旋转球幕灯悬挂在头顶,撒下斑斓块状光斑,耳朵能听到附近包厢隐约传出的音乐声,伴随沉闷吐息,陶宛转头,看向身后另一张黑沙发,两个模糊纠缠的人影。

她后知后觉,这里确实很适合接吻。

司延低笑,“显得我们好不合群。”

“要不陪一个。”陶宛语带笑音。

“啊?”司延看她。

“哈哈——”陶宛摸摸鼻子,“开玩笑的。”

“哦。”司延低头,好一阵没说话。

有点失望,又庆幸。拿她寻开心呢,幸好没信,不然傻乎乎凑过去,真被耍,岂不丢脸。

还会很伤心。

虽然她已经开始伤心。

那就是更伤心。

“最近工作还顺利吗?”陶宛开始聊些有的没的,“是不是又要升职了。”

“不确定。”司延回答。

“销售部那个还跟你对着干吗?”陶宛本意是关心。

司延摇头,“换个话题吧,已经是周五的延上了,我不想聊工作。”

“好,不聊工作。”陶宛立即打住。

那还能聊些什么呢。

话题也有,分享生活,分享经历,说说办公室里好玩的人和事,但眼下气氛不对,怎么说都显得刻意。

彼此生活轨迹毫无相交,她早就不是她的小筷子了。

沉默良久。

“陶宛。”司延像是忍无可忍,黑暗中找到她的手,用力握住,“分开的时候,你有想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