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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觉得,”戚映珠摸着自己的下颌,“他们若是真有什么诈的话……眼下要做的第一件事,便是——”

付昭的心顿时提到了嗓子眼:“便是什么?”

“便是将我们两个人分开……”

话音还未彻底落下,房门口便传来了“咚咚”的敲门声音,还是刘叔的声音传来:“小姐,您都回来了,快些随小的去看一看老爷吧!老爷神志不清,一直嘟囔着要见您呢!”

这声音恰恰衔在戚映珠未说完的话上,付昭不由得一瞬瞪大眼睛。

瞳孔里面,却借着半抔月色清辉,倒映出戚映珠一个了然的笑意。

擦身而过时,付昭听见了戚映珠对她的鼓励。

“阿昭,今夜想做什么就去做。”

想做什么,就去做?

付昭诧然地回望戚映珠。

“像我那样。”戚映珠又低声补充道。

今日这场骗局,还得付昭自己来解。

付家人不愿意让她掺和,那她便不掺和。

只是,她当然会给予付昭帮助。

付昭似懂非懂,继而重重地点了一下头:“我明白了,东家。”

眼下,付昭说不清自己心中的感受到底如何,她只知道,自己应该面对。

来都来了,不是么?

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推开房门时,那敦实的胖子才尴尬地直起身,慌忙地解释说:“小姐,您怎么现在才出来呀?”

怎么,没听到自己想听的东西么?付昭心头冷笑,但是仍旧面上不显,让刘叔快些带自己去见父亲。

她说,信上说父亲沉疴难起,她十分担心他,今日回来,就是为了看父亲的。

刘叔嘴角弯了下,“小的这就带您过去。”

***

一路上刘叔变得比起初客气了些,还会给付昭讲,在她不在家中时,家中发生的种种事情,放松她的警惕。

好让她一路顺畅无阻地来到父亲的卧房——按理说,父亲卧病在床,就应该在卧房。

但是,刘叔却将人带至了大厅。

“请吧,小姐,老爷在里面等着你呢。”

付昭疑惑地看着刘叔:“在这里面?”

“是,就在这里。”刘叔冲着付昭躬身,“小姐,您进去瞧瞧吧,老爷就在里面。”

……父亲就在里面?她可不记得大厅里面什么时候放了床供人卧病了!

然而,这点疑惑,在付昭迈过大厅门槛时,彻底消解。

见到双目灼灼、如鹰隼一般锐利的父亲时,心头的一块大石终于落下——这是戚映珠彼时给她的鼓励,所带来的压力。

烛火缓慢地摇曳着,混着月色清霜,光晕在屋内弥漫开来,恰恰可让付昭看清楚她的父亲的脸。

岁月在他额角犁出沟壑,两鬓霜雪压得眉骨低垂,乍一看倒像被病痛熬干了精气神,似乎信上所写的一切相当真实可信。

但是他的老态龙钟并非到了“沉疴难起”的地步。

锐利的双目,在看见付昭乖乖地踏入门槛时,那眼角细纹竟漾开几分狡黠。

他高居的座前,都还摆着信笺、笔墨与镇纸,身边还站着付昭的几个姨娘还有兄弟,更衬得付昭此前所想的“沉疴难起”是个笑话。

“父亲,您不是说,您病得很重么?”付昭抬眸,语气不善。

付家老爷似是没有想到女儿敢这样堂而皇之地问他,沉默片刻后,却是大儿子说话了:“昭妹妹,你这是怎么说话呢?难道你很想让父亲生病吗?你瞧见父亲身体康健,难道不应该开心么?”

一姨娘也道:“是啊,阿昭,瞧见你爹还好好的,不应该高兴么?方才是说什么丧气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