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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见天日的。

其实孟珚来这么一遭,甚至带上自己的妹妹来这么一遭,没有什么大用。

可是,或许说情感就要两相比较才能分出高下,她要先戚映珠一步见到下值的慕兰时,心头那股酸涩的、卑劣的得胜欲才能蓬发。

她在慕兰时对她的厌弃的目光中,竟然尝出了一分酸涩的甜,卑劣的窃喜如蛇信,舔舐着孟珚的心尖。

她厌弃她又如何呢?她还不是先戚映珠一步见到了慕兰时?她唯有从这种地方得胜了。

慕兰时“嗯”了声,仍旧吩咐车夫快些赶车离开此地。

孟瑕毕竟是行伍出身,但见此情此景,怒不可遏地道:“慕大人,你既已知晓我和皇姐二人是谁,竟……”

是可忍,孰不可忍!

慕兰时不做声,而是将眸光轻轻地瞥向了孟珚,嘴角似乎隐隐地勾起了一抹嘲弄的笑意。

这眼神中,慕兰时对孟珚的讥嘲丝毫不加掩饰。她太知晓孟珚想要做什么了。一如现在,她方才还小心谨慎地让孟瑕住嘴,可现在呢?

还想让孟瑕为她“出头”么?于是慕兰时偏偏不回答,眼尾只流露出嘲讽的笑意。

可偏偏就是这样不加掩饰的嘲讽,偏偏让孟珚心悸万分:

慕兰时生就了一副秀骨清像,眼波养着两尾锦鲤,一尾衔来灼灼桃夭,一尾衔去泠泠霜色,涟漪未平已换了人间。

她孟珚前世有愧于慕兰时。所以,慕兰时这辈子怎么对她也是应该的。

哪怕就是她的一个冷眼,也会将她立刻点燃。

孟珚明白了慕兰时的意思,唤了孟瑕一声:“微微,别说了。”

“阿姊!”孟瑕大为震惊地回望,扯住马缰绳的手都快暴出青筋。她倒是想要知道,这位慕大人到底是什么来头,居然能够让皇姐做到这种地步!

然而孟珚也不给解释,她只默默道:“慕大人,本宫……会让你改观的。今日就到此为止吧。”

她会让她改观的。眼下还不是时候。

慕兰时嘴角轻扬了一下,只是让车夫快些离开。

车夫长长地舒了口气,驱车离开,只留下这两姐妹,在暮色飘摇中沉默。

孟瑕仍旧不能相信方才发生了什么:“六姐,你同微微说一说,那位慕大人,同你是什么关系?”

其实孟瑕能够猜到自己这么问,多半又要挨一顿痛骂了——每每她越过本分过问皇姐之事的时候,皇姐总会横她一眼,冷叱这与她无关。

但今日,孟瑕委实不能忍受。

但孟珚脸上却没有平常一般的嫌恶,而是带着一种让孟瑕颇为生疑的满足:不浓不淡、恰到好处的日色光晕覆在皇姐的面靥上,似乎方才那一点也不愉快的对话,在她心目中,同这鎏金暮色一样温暖。

孟瑕望着皇姐唇角那缕欲坠未坠的笑影,恍惚间竟想起御膳房呈上的杏仁茶——面上浮着层甜津津的奶皮子,底下却是焙得发苦的茶汤。

她心中懊丧,似乎自己从来没有了解过自己这个姐姐。

孟瑕遥望慕家马车远去的方向,暗暗在心中许了一个愿望。

***

慕兰时今日并未直接驱车回府,而是选择往南市去见戚映珠。

按照惯例,戚映珠如今应当还在铺子里,也如她所料,只不过临近傍晚,铺子的生意仍然兴隆,慕兰时换下衣服后,混杂在人堆里面,却也勉强能够遮蔽自己。

堪堪可以,透过那些白烟觑见戚映珠在做什么。

戚映珠身边站了个身材修长的女子,那身段慕兰时觉得有些熟悉。

两人似乎相谈甚欢,有说有笑。笑音传到慕兰时耳朵里面来的时候,她心中竟然漫上了一层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