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蓝嗓音低弱,没有回答邵誉峰的话,反而问道:“六年前的那天晚上,你是不是来找我了。”

邵誉峰一愣。

“去了,我不放心你。”

邢蓝有些难堪的用手臂挡住眼睛。

“你不是说,没有事情不要给你打电话吗?”

那么久,他宁愿相信那是梦,也不敢想当天晚上拒绝过他的邵誉峰会过去。

后来很多个夜里,他就算想邵誉峰想到发疯,重复的听着通话录音里邵誉峰的只言片语,也不敢逾矩半步。

当时的邢蓝自知自己只是一个什么都没有什么都不是的大学生,小透明。

他不敢耽误邵誉峰任何事情。

更别说邵誉峰亲口说他工作忙。

邵誉峰哑然。

邢蓝等了一会,没有等到回应。

他不知道心里是个什么滋味。

一开始是他不计后果不看身份去招惹邵誉峰的,有这样的后果,本就是他活该。

或许邵誉峰现在喜欢他了,才这样笨拙的挽留。

但是邢蓝觉得没有必要了。

他早就不是渴望爱与温柔的十八岁的孩子了。

邵誉峰不会表达,他也不会主动开口。

有些人就是天生的不合适,没必要这样互相折磨。

邢蓝闭了闭眼,声音很轻:

“邵誉峰,我们结束吧。”

邵誉峰没听明白。

“结束什么。”

他握着邢蓝的手腕,眼底泛红,声音颤抖:“我这次没有离开,一整夜我都在。”

“我处理好了,没有人能影响我们了。”

他紧紧抓着邢蓝的手,像是攥着仅有的救命稻草一般,垂下头掩盖住自己的丑态。

“我做好,我什么都做好。”

“不结束。”

邢蓝没有争论的力气。

他侧过身躺在床上,过了片刻后将自己埋进柔软的被褥中。

他努力追了邵誉峰很久,还是比不过别人生来就有的家庭。

位置越高,越能明白,上层之间的差距有多么大。

本就如履薄冰,而邵誉峰磕磕绊绊,从来没有说过一遍爱。

他两手空空,一个人又拿什么熬过接下来的那么多年。

邢蓝闭眼,满身疲惫。

邵誉峰慌了神,他留不住邢蓝抽走的手。

“不结束……我们不结束。”

“不行。”

邵誉峰颤抖着开口:“我没有,我想让你给我打电话,我想接近你。”

男人闭上眼,额头上满是汗水。

他挣扎许久,才断断续续的继续说道。

“当时的心理医生告诉我应该那样做。”

“我没有判断感情的能力,没有坚持自己,对不起。”

他后来知道,陈储是因为他父母的原因,故意误导他,才会那样说。

但他一直被他父母限制着,找不到真正的心理医生,一直得不到真正的治疗。

对邵父邵母来说,没有感情,不会动心的人才是最好的继承人。

只要不影响生活,他们并不介意邵誉峰的感情障碍,甚至乐见其成。

邵誉峰艰难的穿过被褥找到邢蓝攥紧的手,牢牢握在自己手中,他手心里全是紧张的汗。

“我有病,但我真的喜欢你,我没有把你当做感情的实验体……”

“别放弃我,我会吃药,我会做个正常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