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来,“哪家高门重臣,愿意女儿嫁给他,做那样受气的王妃?”
“就是来日,他后悔了,杀了江氏来跪在我面前请罪求亲,我也不要他这样的女婿了。”文阳公主笃定地说。
……
提前走了一两个宾客,并无碍于楚王府婚宴的欢庆。
文阳公主才走,又有陈宝等几个太监到府,带来了皇帝的赏赐。
楚王才被灌了一轮酒,又迎来了新一轮的敬酒。
他眼中生光,来者不拒,这副娶妻万事足的模样,看得齐王和魏王把牙根咬了又咬,也去跟着灌了他几杯。
太子并未亲至,派嫡子韩王前来贺喜。
韩王是太子妃的长子,比赵良娣的长子江夏郡公略小一岁,两年前成婚,得皇帝亲封郡王爵位。
自那之后,朝中宫中有一应往来应酬的事,太子不愿、或不便亲自出面,又必得派人去恭贺时,便只令韩王代替,不再让江夏郡公替他行事。
韩王已一十八岁,将近弱冠,只比六叔楚王小八岁,身份又与二叔齐王、四叔魏王等同,却并不一同上前起哄、敬酒,只安静吃菜。
“二郎。”灌酒回来,魏王带着酒气,一手搭上韩王的肩膀,“你怎么不也去贺一贺你六叔?”
“方才开宴,侄子已经贺过了。”韩王稍躲了躲魏王的突然贴近,放下筷子,神色也有些不自然,笑道,“六叔是叔叔,侄子也不敢太造次。”
“怕什么?”魏王便说,“今日是他的大喜之日。别说你我,就是那些人——”
他指了指现在围着楚王敬酒的一圈将士:“他们都不和你六叔客气,你是侄子,亲侄子,太子的嫡子,怕什么?”
“是侄子平日和六叔相见不多。”韩王还是不动,“何况六叔正和他们热闹着,侄子还是不去打搅他们的兴致了。”
再三劝不动,魏王扫兴回席。
“二哥你说,”他又和齐王咬耳朵,“二侄子是真不想凑这个热闹,还是不愿意去给楚王敬酒?”
“谁知道呢。”齐王吃下一口没什么滋味的菜,“虽然名分上是叔侄,那是太子的嫡子,你也别太闹得过分了。”
魏王忍了忍气,冷哼道:“什么‘县公娶妻’!”
娶一个次妃,这么大排场,父皇还特地命人在席间送赏,这简直比郡王娶妻还更热闹!
……
前殿的舞乐欢笑,越不过重重的围墙传到后宅。
宁德殿的丝竹热闹,却经由凛冽的冬风,透过冬日空旷的花园,隐约递到了“冬四院”的窗边。
今日殿下娶妃大喜,有罪庶人袁珍珍的面前,也摆着一桌丰盛的酒宴。
被关在冬四院禁足四年多了,她从没能踏出院门一步。
被关进来的那年,她才十七岁,今年,她已二十有一。
四年前,她以为自己有花容月貌,又比江氏……王妃年轻,比她清白,又是殿下从宋妃献上的两个人里,亲自挑中留下的那一个,殿下还直接封了她做孺人,一定是喜欢她的,只是被江……被王妃缠住了,霸占了,所以才不来看她,只是被王妃骗了,不知道王妃曾经给别人做过妾……
可是,殿下亲口告诉她,留下她,只是因为,他厌烦了宋妃总是送人,又看出她比另一个人更情愿留下。
而请封她做孺人,是要让宋妃知道:
“不是宋家的人,我便愿意收,愿意给她尊位。”
四年过去了,殿下以冰冷、嘲讽的态度,对她说的每一句话,袁珍珍都还能一字不差地复述。
“我本想,给你两个选择。”
咽下一口苦酒,袁珍珍听到自己的声音,和四年之前,殿下在这
里的声音重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