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云贵妃轻声一叹。
“平白见她,又生事端。她的样貌……”她略作沉吟,吩咐,“再去告诉她,今年新年,她只需看好李氏,别给她机会作反,不必入宫朝贺了。”
“是。”亲信应下,便去吩咐宫人。
云贵妃扶着引枕起身,走到一个黑漆柜前,打开柜门。
她抽出一封信。一封去年四月,阿昱给她的信。
那时,江氏才怀上第二个孩子,阿昱给她请封侧妃,却又在信中特地多写一句,尽量别让江氏入宫。
她知道阿昱是心疼江氏,不想她怀着身孕入宫劳累,应也是一直记着她前几年的话:
“她容貌太盛,你愿意她入宫被人议论?”
——她与姜颂宁生得相似,你愿意她入宫,让人议论起她们容貌的相像?
恰好,每一年都有新的理由可以不让江氏入宫。
她原本打算的,“等江氏封了侧妃再见”,也一直没能见。
“最后替他护住一年吧。”收起信,云贵妃轻笑,“若明年他能回来……”
……
“殿下不回来……”
呆坐在正房前的台阶上,李锦瑶任由寒风吹着她将要皴裂的脸,哼出一声冷笑:
“他回来又能怎么样。”
“他回来,也不会救阿爹的。”
“主君在任上五年,明明都要升了!”琴音抽噎着抹泪,“不是都说,提新任大理寺少卿,都提到主君的名字了吗!”
“就是提了他的名字,才会被人想起来,他是楚王府的亲眷。”李侧妃迎着冷风睁眼,“都是楚王府……”
若不是……若不是楚王府牵连……
就算阿爹升得慢些,倒还稳些,也不会被东宫的人想起来针对,平白遭这样的灭顶之难!-
李侧妃又被关起来,对楚王府内宅的生活并没有多少改变。
青雀今年还是不用入宫,且也不在孕期、产期,便专心和柳莹等人筹划起如何在花园里过年。
承光十一月满了三周岁,开始每日到前殿上半天学,中午留在前殿一起用饭,午睡后才回来。
因此,她与大郎和二郎也越发相熟。
今年除夕宴,被大郎拉着一起跳舞的孩子又多了一个。
青雀藏在柳莹身后,笑得前仰后合,第二天,就画出了一张《稚童乐舞图》,和前段时间画出来的四郎周岁画像一起,送去战场给楚王。
新年前,李侧妃的父亲押送进京,其妻妾子女一并入京,关押在李家在京中的旧宅里。
毕竟是楚王侧妃的家人,长兴侯等人还是稍出了力,给李家家眷打点,不使她们待罪受辱。
这案子审得很快。
景和二十九年,二月,李侧妃之父罪证确凿,判秋后处斩,家产抄没,充归国库。
其家眷赦免,令回原籍安身。
长史季准亲自挑了一所镖行,护送这一家男女老幼。
李嬷嬷入宫请示过贵妃,也来到静雅堂,许李侧妃送出些许财物给家人。
李锦瑶沉默打点出了几箱东西,都是她在楚王府历年积攒的金银、珠宝、衣料,价值不下三万贯,还有她嫁妆里的财宝,约值数千贯。
李嬷嬷一一验看过,只挑出了一箱衣料和一箱钱:“令慈和兄弟姊妹仍属罪眷,虽有镖行护送,带太多财物上路也过于惹眼,这些已经足够他们安身了。”
李锦瑶静静看着她,片时,面朝皇宫拜下:“妾身,铭记圣上、娘娘隆恩宽宥,今生不敢忘怀。”
短短两三个月,她已瘦如枯骨。跪下去俯首,脊骨突出从颈后的衣衫里露出来,皮肉几乎薄如宣纸。
李嬷嬷嘴唇张合,想劝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