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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了床边,赵书溶原本低柔询问的声音也开始变急,太子才抹了一把覆满整个额头的冷汗,从噩梦里清醒。

“你再睡一会。”他下床,示意内侍捧衣,背着身对爱妾说,“到了时辰再起。我先过去。”

赵书溶眼中的担忧,便随着他抖动衣襟的动作,尽数散去了。

“我就不服侍殿下了。”她轻笑,“方才太累,不多睡些,今日我可撑不住。”

太子忙转过身,低下头,怜惜地摸了摸她的脸:“是我不好。”他赔罪:“是我孟浪太过,忘了你今日也辛苦。”

“殿下快去吧。”

赵书溶并不与他说,“这不算什么”一类的谦辞。

她与太子青梅竹马,幼年相识,年少言谈嬉笑无忌,太子一向喜欢他们之间的这份“放松”“自在”。

离开太子的手,躺回锦被里,她安然闭上眼睛。

太子匆匆穿好衣衫,赶至太子妃殿前,敲开了正殿的门。

幸好,太子妃寇氏近年来极识大体,并不对丈夫昨夜宿在爱妾殿中,却又深夜来敲她的门怀怨。

在圣人面前,她也似与太子鹣鲽情深,恩爱相敬,从她的举止里,分毫看不出对太子有何抱怨。

太子终于意满心足。

当得知楚王府中,连唯一能入宫的侧妃李氏今年都告病不来,他心内不免又添了些轻松:

无论如何,他是在顺着父皇的心意行事。

父皇对他,即便从不放权,却至少,还未见不喜。

六弟乖张暴戾,连一家一室内宅妻妾都不能让父皇宽心,早晚有一日,父皇对他的容忍宽宥,都会被消磨干净。

入夜。

紫宸殿守岁宴里,带着三分薄酒,看向皇子列中,成年、封王、在朝堂上有职位实权的年长兄弟——齐王、魏王、楚王——皆不在,只有还未出宫开府的少幼兄弟在席,太子日渐焦躁的心,终于又暂时得到了安宁。

这是父皇对他,与众不同,独一无二的恩宠。

他自己求来的恩宠-

楚王只许李侧妃在府内行走,仍不许她出府,自然,更不许她入宫。

因身为亲王侧妃,新年入宫朝贺为必要遵守的宫规,若不能去,须得提前告假,楚王便令她继续称病。

是以,连楚王府内众妃妾的守岁宴,她也不能参与,只可在静雅堂里独自过年。

问过二郎自己的心意,楚王让罗清先带他去给李侧妃行过礼,便许他到花园里,同众人一起热闹过年了。

而青雀对李侧妃,着实生不出名为“可怜”的情绪。

“她对我出手的时候,也没可怜过我呀。”

悄悄地,她对阿莹说:“她也没可怜我,是先做了二十年的奴婢,才能到楚王府里做成了人。她那次的谋算,分明是又要我和承光做不成人。我若可怜她一个人孤零零的,不能和孩子过年,来日她再对我和孩子出手,我对她的可惜,岂不就成笑话了。”

她笑道:“虽说又要长一岁了,可我的心胸却没见长。都过去一年多的事了,还是记得这么分明。”

她以前——上一世——霍玥对她再多的失信、利用、伤害,她都能得过且过,混沌忘记。因为她一开始无力反抗,又不知能怎么反抗,渐渐地,就真的再也无法反抗。

今世,再不会了。

“就该记住才好。”柳莹也悄声笑说,“咱们在这样的地方,记性长些,才能过得好。”

她们身后,大郎和二郎的笑声,几乎要把玉人堂的屋顶掀开。

承光毕竟才一岁出头,天气又太冷,青雀今日没带她来。

傍晚,楚王回府,只派全海来花园说:“殿下已在云起堂等江夫人了,夫人快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