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侍郎、刘少卿都来过,季长史说了殿下正忙,他们也先去了。其余的人和宫中送下的赏赐,便等殿下歇好,再由长史来回吧。”
“知道了。”楚王道,“让平仲递帖,我明日入宫。告诉定国公他们,若无急事大事,后日再来。”
“是。”李嬷嬷领命。
楚王迈入女儿的卧房。
新出生的孩子,他见过许多。比如八妹妹、十弟、十二弟,再比如大郎、二郎,还有宋氏留下的大姐儿。
血缘相近,才出生的孩子,总是生得相差不多。一样的又红又皱的皮肤,一样的睁不开的眼睛,没长齐的或许发黄的头发和浅淡的眉毛,放在一处,都分不清是哪个孩子。
可这一次,楚王竟能从女儿发皱的脸上,隐约看出她的眼睛像她母亲。
“咱们二姐儿,眼睛像娘子,鼻子和嘴都像殿下。”李嬷嬷在旁笑道,“尤其是鼻子,真和殿下才降生的时候一模一样。”
管她是谁的孩子,殿下认了,就是殿下的孩子,就是楚王府的二姐儿,将来的郡主。
“是吗?”楚王仔细去看。
不知是不是先入为主,看了片刻,他竟真觉得这孩子是有些像他。
“殿下抱抱姐儿再去睡?”李嬷嬷笑问。
楚王一顿,旋即道:“也好。”
方才在青雀面前,他还是没抱这个孩子。
不必奶娘指导,他比了比,熟练地抱起了女儿。
和他想的一样,又小,又轻,又软。
他上次抱起孩子,还是颂宁去世那天,他抱住了她,也抱住了她用命生下的,那个浑身发青、发紫,血迹未干,早已断了气息的、开始僵硬的孩子。
那是一个儿子。
一个让宋氏忌惮到发疯的儿子。
……
三日两夜未曾阖眼,几千里路日夜兼程,楚王沾枕即眠。
三个时辰后醒来,暮色已至。
帐外燃着灯。楚王没有唤人,自己披衣下床,看到这间卧房里,遍布熟悉的,青雀的痕迹。
她说要弹给他听的琵琶。
她看了一半的书,被侍女合起来放着,旁边还有笔砚和她写过的纸。
她自己作的画,挂在床边墙壁上。那只灰扑扑的雀依然振翅梢头,远望将飞。
她喜欢的梨花香气。
她的鞋袜,她的衣衫,她妆台上散落的几根簪子,她喜欢的碧玉凤鸟簪旁,一个似乎是才做好的香囊。
他多看了两眼那香囊上的日出沙海。
“你们娘子,醒了没有?”他向外问。
“娘子还没醒呢。”芳蕊急忙进来,身后跟着几名年纪小些的侍女,“殿下,是否要传晚膳?”
“传。”楚王道,“等李嬷嬷醒了,告诉她,再给云起堂挑四个得力侍女,一同服侍二姐儿。”
“是!”芳蕊欣喜,“等娘子醒了,奴婢也立刻去告诉娘子!”
如此,云起堂就有八名一等侍女了,可见殿下对娘子的恩宠!李嬷嬷又说,殿下明日入宫,她猜,或许就是去给娘子请封的!
娘子也算守得云开,过了这一关了。
她忙率人服侍梳洗。
梳洗完毕,晚饭也在堂屋摆齐。
入座前,楚王又命:“你去告诉冯女史,半个时辰后,我要见袁氏。”
“是!”芳蕊立刻应声,又忙问,“那奴婢再找人来服侍殿下用饭——”
楚王抬起右手,手背向前一推。
芳蕊不再询问,连忙出门,与人提了灯笼去西北角。
真好!等了这么久,殿下回来,那袁孺人终于要有个结果了!
楚王拿起银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