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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用菜、喝茶,一面肃容听着他亲口说出的军中和敌国的密报。

正事回完,已将傍晚。

御医诊过平安便退下。

亲眼再看一遍脉案,皇帝暂且放心。

他把脉案交给内侍,让一起带去昭阳宫,对儿子笑道:“快去见你娘吧,她该等急了。”

云贵妃更先不管其他,只着重看楚王的身体。

从他十几岁出征到现在,虽然身经百战,几乎未有败绩,可他每次离京赴边,云贵妃依然不能全然放心。

楚王也听命左转右转,抬手低头,任母亲检查。

“好像是结实了点。”云贵妃叹道,“我就不问你受没受伤了,总归也不和我说实话。”

“回去吧,回去好生睡一觉。看你眼下的乌青,这么黑了都盖不住。再是年轻,也禁不住这么耗。”她道。

侍女递来新斗篷,她接过,亲手给儿子拢上:“你惦记的江氏,就在这两日生。我把她护好了,没让人动她,你就放心吧。”

……

青雀的预产期在十一月初十,今日正是十一月十一日。

孩子早来几日、晚来几日,皆是寻常。

早在九月,李嬷嬷和刘女史便着人布置起了产房,接生的产婆和照顾孩子的四名奶娘更是选了又选,务要万无一失。周御医早在十一月初五日,便被接来楚王府居住。真到生产之时,曹院判也会在半个时辰内赶到。

一切准备就绪,只待发动。

女儿在她体内安然无恙长到了足月,终于要回到她身边。预产期来临,青雀心中没有太多对分娩的恐惧。

因为,只要她熬过去,就能和女儿重逢。

九月,西疆之南又有小股敌军流窜伤民。青雀做好了在这么多人的陪伴、保护下生产的准备,没有想到,楚王真的赶了回来。

他赶到云起堂时,天已墨黑。

雪还在下,风却暂歇。大团大团的雪垂直落向楚王肩头,又被他快步行走重新带起的风吹落。青雀身披一件大红狐皮斗篷,被刘女史和赵女史搀扶走出房门,看见他挟着雪与风来,又似迟疑,放缓了脚步。

雪静静地下。

许是夜色太暗,他好像变黑许多,只看肤色,几乎与离开前是两个人了。

察觉自己的想法,青雀不禁一笑。

在边关风吹日晒这么久,时常在外杀敌,哪里还能肤色如雪?他这样,倒更有了些“人”的意味……看起来不似从前那么骇人。

楚王便看见了她的笑。

漫天雪里,她站在廊下,一身红衣,眉目如画,还是那双机警剔透的眼睛,只是眼中不再有从前那样决绝直白的恨与痛。大红的灯笼照着,照出她双眼莹亮,也照在她高高隆起的腹部。她双手捧住腰腹,护着自己的孩子,安然地对他笑,似是在高兴他的归来。

他回来了。

他赶上了。

又起了风,风便扬起了雪。许是被风雪遮蔽了眼睛,楚王眼前忽然有些恍惚。

这次,他及时赶回来了。

一路疾驰入京又在君前奏对的疲惫与紧张都暂且消失。片刻的停顿后,楚王继续向前。

就在此时,青雀颦眉,向赵女史弯下了腰。

“我要生……”

青雀不知道——低着头,她当然没看见——楚王是怎么隔着十几丈,一瞬把她抱在怀里,抱回房中,又在李嬷嬷和刘女史的连声劝导——

或者说要求——下,送她进了产房。

他被劝了出去。

第一阵疼来得快,去的也快。生产后有一个月不能沐浴,趁宫口还没开,刘女史带人快速给青雀洗了个澡。

李嬷嬷也死命地劝楚王先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