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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身旁是燃着红罗炭的鎏银铜雕小儿戏莲熏笼。大郎的床帐是上用宫缎制成,在微弱的烛火下也闪着粼粼的光华。他是殿下的第一个孩子,长子,即便母亲的名位不如二郎的母亲,母亲的出身更只是宫女,满府也没人敢小觑他半分。有殿下的庇护在,府中更没人敢欺侮这孩子的母亲。

身为楚王之子,从一出生起,大郎就享受到了世间第一等的生活,甚至是宋妃死后,楚王府里最好的生活。

但,或许很快就不是了。

红罗炭温暖无烟,被罩在熏笼里,源源不断散发着热度。张孺人的心却发凉。

“殿下又留在云起堂了。”传话的侍女离开了许久,她才轻轻地说,“昨日是守着她生产,今日却……”

看向两个妹妹,她没能掩住心底的妒忌:“殿下离京八个月,没有新人。她才生产,根本不能服侍,殿下也要留下,守着她。”

她说:“原来江妹妹受的,是这样的恩宠。”

江妹妹生产前,她还以为,她们也算有不少情分了,就算殿下再对她多两分恩宠,她也看得开。

可恩宠的差别放在孩子身上,她还是看不开。

“殿下……本就不太贪爱女色,从前离京回来,不也只在一两处吗。不然咱们府里,也不会至今只有三……四个孩子了。”薛娘子忙说,“又经过那一位,殿下不放心,也是自然的。”

虽然她也有些忌惮,但此时还是先安抚好张姐姐要紧。

“幸好她生的不是儿子。”张孺人低头,苦笑一声,“不然,咱们大郎,就要被弟弟比下去了。”

一个有父亲守着,一个只有母亲在旁看着。

若是王妃生的嫡子越过大郎,她还心服,可同为妃妾生的庶子……又凭什么呢。

只凭殿下更喜欢那孩子的母亲吗。

薛娘子本还想说,若江娘子生的真是儿子,才或许会留不住。可张姐姐已经这样想,她便不再多嘴,让张姐姐更添烦忧。

“这么晚了,咱们也快睡吧。”在身后挽住张孺人的手,她只道,“明日大郎还要上学,姐姐还要起来送他呢。”

张孺人侧过身,看向她。

“大郎已经过了三周岁,按虚岁都四岁了,江娘子便是再怀一个、再生,总还要一两年的。”薛娘子笑道,“那时咱们大郎都六七岁了,一个知书识礼的大孩子站在殿下面前,殿下还能不喜欢吗。”

小孩子差两三岁,便如大人差的十岁。何况这是五六年的差距,哪里是一时一刻就能抹平的?

不知算不算是勉强安了心,张孺人终究起身,回到自己房中躺下。

但这一夜,她又不曾合眼-

四更时,青雀醒过一次。

看了看孩子,她又睡下,再睁眼,便是辰时三刻。

终于睡足了。

刘女史带女医给她清洁身体,按摩腹部。穿好衣衫后,芳蕊笑着回:“殿下两刻钟前走的,说今日先去兵部,下午入宫,晚饭前回来。碧蕊和春消去永宁坊接夫人和二娘子了,一会就到。”

“怎么突然去接她们了?”青雀一懵。

“是殿下让接的。”芳蕊忙说,“殿下说,至少要让夫人亲眼看看外孙女……”

靠近娘子,她附耳问:“是有什么不妥吗,娘子?”

“……没有。”青雀摇头,“是该接来的。”她笑一笑,“是我,生孩子一累,自己都忘了。她们该担心坏了。”

她生了孩子,却不叫阿娘和逾白来看吗?连楚王特地给的、如此体贴的恩宠,都要推拒,岂非更让人疑心。

楚王晚饭前回来。

只要在晚饭前,把她们送走就好。

捂住乱跳的胸口,青雀尽力宽抚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