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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里发生的所有事,都不足以让她们的情分有任何改变。

“霍娘子送我到殿下面前时,倒不见有这么不舍。”青雀笑出一声,“想见我,也该写拜帖。平白来一封信,也让我不知该怎么回。”

严嬷嬷看着她。

“想来,我近日是不便见人的。”她对严嬷嬷说,“若殿下准许,我便过几日再请她来。”她笑,“若府里不方便,这信不回,倒也使得。我和霍娘子,并没有什么要紧的话说。”

“那——”严嬷嬷笑问,“我就这么回给殿下?”

“辛苦嬷嬷了。”青雀把信折好,放回信封,一并给她,“这信,也请拿去给殿下细看吧,或许还有我没看懂的意思在?”

严嬷嬷无话,自去前殿。

楚王恰在府里。

听过回禀,他沉默片刻,并没有答复此事,也没有看信。

按住信封上的“娘子江氏”几字,他开口,轻声:“她月事不至,已将半个月,太医应能切实诊出,她是否的确有孕了。”

“是!”严嬷嬷忙答,“那,今日就请?”

“不必!”楚王立刻说。

这一句声音略高,听得严嬷嬷一愣。

但她还没开始想为什么殿下这一句高声,楚王已经恢复了平淡的语调:“让她今日……尽兴吧。”

他说完便转身,把信封留在了案上。

严嬷嬷本还有满腔的话要说。可殿下已经消失在围屏后,听不见她的劝告了。

她只得拿回江娘子的信,离开。

李嬷嬷正在不远处等她。她先来一步,回过了宋家派人送信的事,此时自然问起殿下的态度。

“殿下还顾着江娘子练琵琶呢,让明日再请太医。”严嬷嬷满面愁容,忍不住絮叨,“可我看殿下的脸色又比上回难看了,眼下的青黑也深了。怎么殿下知道顾着江娘子高兴,却不知道自己保重身子……”

“罢、罢!”李嬷嬷无奈,“明知劝不动的事,你还有什么愁的?咱们只管预备明日请太医——还有,我劝你也想想自己吧!”

恰至无人处,她

左右看没人向这里来,在严嬷嬷耳边快速说:“你难道忘了赵姐姐和杨姐姐是怎么走的?你忘了不要紧,我还记得一清二楚:殿下让她们服侍那一位,她们偏又顾忌宋妃,顾忌太后,束手束脚,怕这个、怕那个,又自觉也是“为殿下好”,明明猜到了产婆或有不对,偏是不说!可她们想了这么多,就是不想想谁才真是这楚王府的主人!殿下巡边在外又怎么样?回来照样要了宋妃的命!殿下虽然顾着二十年的情分,留了她们一命,难道你也想从此关在庙里,日夜为江娘子念经祈福赎罪?”

“我没——”

“你是没有!”李嬷嬷叹道,“可你总想为殿下做主的心思,难道不是和她们没有两样?”

“殿下吩咐什么,咱们照做就是。我也是看在这二十年的份上,不想你也走了错路。”她发狠,“你若觉得我太啰嗦,或我竟不顾殿下、我对殿下没有良心,那我以后也不再说了。”

两人在路上的争执与分歧,等回到云起堂,便又全数藏回心中,不向他人露出分毫。

而得知楚王大方地允许明日再请太医,青雀对两位嬷嬷道谢,满眼皆是笑意。

她就像每一个对夫君满怀期待的女子,望向南方,举起横笛,吹奏起古时乐府流传至今的短曲:

“迢迢牵牛星,皎皎河汉女……盈盈一水间,脉脉不得语。”

“与君为新婚,菟丝附女萝……思君令人老,轩车来何迟!”

“青青陵上柏,磊磊涧中石。人生天地间,忽如远行客。”

“生年不满百,常怀千岁忧。昼短苦夜长,何不秉烛游!”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