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诉说自己的经历和为难时,柳孺人始终平静,唯独在这时,她惭愧地低下了头:“虽然大姐儿便是来了,日常起居也有奶娘嬷嬷们照管,可毕竟,我才是养母,我不能真个撒手了,什么都不管。大姐儿送去宫里时更小,我都不曾见过几次,娘子既在宋家住过,不知,有没有听说过有关大姐儿的什么话?”

这请求分外真诚,青雀很想帮一帮她。

可是,在柳孺人安静的等待里,她只能摇头:“我也不瞒孺人,我在宋家只是服侍人的丫鬟,蒙殿下恩典,才能与孺人并肩而坐。宋妃还在的日子,不曾带大姐儿回过康国公府,我便无缘得见大姐儿,更不知她现在喜欢什么、脾气如何了。”

闻言,柳孺人并没表露出失望。

“是我难为娘子了。”她道,“这一年,想来康国公府所有的人,也都不曾见过大姐儿的。”

“是我没能帮上孺人的忙。”青雀忙说。

是什么让大姐儿的生活也和上一世不同了?

——真的不同了吗?

青雀不确定,也并不想再为宋妃的女儿多费心神。她的时间很宝贵、也很紧张。

“孺人这里忙着,我不多扰了。”她站起身,“等孺人有了空闲,我再恭请孺人来吃一杯云起堂里的茶。”

“是我该再请娘子过来。”柳孺人也不多留她,笑道,“我做的桃花酥或还可堪一尝,请娘子一定赏脸。”

“那就一言为定!”青雀笑道,“请孺人不必多送了。”

柳孺人应着,仍送了她到堂屋门边。

临出门前,青雀回头,又看了眼那幅挂在条案之上的山楂野雀图。

碧羽红蕊。

下一眼,她看到了落款。

于是,她不禁问了出来:“我看,落款是‘瑶光居士’,难道,这画是孺人的笔墨?”

“是拙作。”柳孺人一起回头看了看,笑道,“登不得大雅之堂,只好留在自己房中赏一赏。让娘子见笑了。”

“哪里!”青雀连忙说,“这野雀灵动,花虽小而不显微渺,别有风骨,我欲作而不可得呢,孺人太过谦虚了。”

犹豫片刻,她说出了也许对此时的她和柳孺人来说,过于亲近的话:

“这画里又正含了我的名字,所以我多嘴问了一句。”

“我叫,青雀。”她笑。

她想让更多的人知道自己的名字、知道她是谁,即便只是多一个人也好。

“这……”柳孺人看一时自己的画,又看客人,一种奇妙的感觉在她心间流过,“这还真是缘分了。”

她也笑着说:“我单名一个字,‘莹’。”

“‘晔兮如华,温乎如莹’。好名字,配得上孺人。”青雀赞叹。

“这是我们母亲取的。”柳莹惊喜说,“原来娘子还通晓诗书。”

“谈不上通晓不通晓。”青雀忙道,“不过读过几本闲书、杂书而已。”

她笑道:“来见孺人前,我正看的是《东游新编》。”

“我这里其他没什么,就是多几本书。”柳莹笑道,“娘子若不弃,常来我这里一处看书也好。《东游新编》我也爱看,怎么吴先生还没写出下一册?只差这一册就完了!”

想说的话还有许多,可惜,青雀不愿耽误了柳莹的正事,柳莹也的确要尽快布置好大姐儿住的房屋。两人都没提再回去多坐一会儿、多说说话。

青雀再次告辞。

柳莹多送了她几步,便留在廊下,看她走远。

来客走得不急不缓,步伐如来时一样稳,守礼端凝,只是发髻上颤动的花蕊,似乎暴露了她雀跃的心情。她身量高挑、颈项纤长,裙摆随着脚步晃动,好像夏日的荷,又似春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