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大娘。”
他说罢就要向前走去,渔娘却一把将他拉到一旁,左右张望了一番后,从身上摸出一样东西来。
“哦对了,补衣裳的时候,这个掉出来了。”
渔娘说罢,有些粗糙的手摸出一个比她手还要粗糙的纸包,小心放在他手里。
“这东西是缝在袖口内里的,我想着可能是你的私房钱咧,连忙帮你收起来了,想着见了你赶紧还给你,毕竟衣裳都湿了,这东西也不能那么放着……”
李樵的身影彻底顿住了。
她补衣裳从来仔细,破个小洞都不能容忍,又怎会留下衣袖没有缝补呢?
某种预感突然涌上心头,他手指微动、轻轻捻了捻那纸包。
渔娘的声音未停,絮絮叨叨地诉说着什么,落到他耳中却变得嘈杂。他的眼睛也变得模糊,整个世界都被什么东西浸润打湿了一般。
那不是什么私房钱。他的“私房钱”在他离开的时候就全部留给她了。
那是果然居包药的破麻纸,里面包的是晴风散的解药。
若按她先前的说法,也是最后一副解药。服下这副药,他的身体便算是彻底摆脱了晴风散。
她信守了承诺,为他斩断了和天下第一庄的联系、给了他真正的自由。她预料到了他的软弱、他的逃避、他的不得已,却还是将最后的解药缝在他的衣裳里,盼着他能健健康康、平平安安地活下去。
粗糙纸包在手心被攥成一团,他拖着脚步回到狭小的船舱中,慢慢打开那个纸包。
最后一份解药就静静躺在纸包里,不多不少七日的份量。
苦涩的药味在舌尖化开,他却觉得胜过蜜糖。
“阿姊……”
他好想她。
离开她的每一个夜晚他都在想她,没有她的每一个白日他都在梦她。
少年在黑暗中低低喘息着,蜷缩起身子、用双臂抱紧了自己。
“秦九叶,九叶……”
他不需要针线,他不需要买醉,他不需要倾听那思念的歌谣。
她的药缝补着他的身体,她的爱浇灌着他的心,她的一切都回荡在他的灵魂深处。
他呢喃着她的名字,终于在这个孤独而漫长的夜晚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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