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头望向被那滕狐占据的“宝地”,秦九叶突然便有些气不打一处来。同样都是医者,对方不过是比她早入江湖罢了,怎地现下差距就这么大呢?
想到此处,她不由得冷哼一声。
“我道是这江湖中能有多看重本事,到头来也不过是个凭借名号走四方的地界罢了。”
她话音刚落,先前那“说书”的女子瞬间不高兴了,当下反驳道。
“谁没本事了?那可是滕狐先生。”
对方边说边站起身来,秦九叶这才认真看清那讲话之人的样貌。那是个同她一样顶着个黄姑子专用破斗笠的女子,身材壮实、颇有几分震慑力的样子,但那张脸看起来年纪并不大,一双豆大的小眼睛上长了两条灵活的眉毛,那眉毛随着她脸上丰富的表情紧张兮兮地扭动着,看起来莫名有些喜感。
秦九叶收回目光,故作不屑地哼了哼。
“滕狐怎么了?滕狐就能不按规矩办事了?我们隔壁村供着的狐仙还知道上贡分前后的规矩呢。”
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她说完这一句,不远处那正低头忙活的滕狐突然便抬头望了过来。
秦九叶当即缩了缩脖子,很是认怂地拉了拉头上的斗笠。
豆豆眼的女子见状,声音中难掩幸灾乐祸。
“我还道你是根硬骨头、今日能出个头呢,闹了半天也是怂蛋一个。”
秦九叶不说话了,默认自己确实就是“怂蛋”一个。
她掏出自己剩下的那点隔夜馍馍,狠狠撕下一块,一边凝视着那一身布衣的滕狐,一边合紧牙关地将那口馍碾碎成渣。
她身旁的女子见她吃馍,也掏出个馒头啃起来,便啃便继续搭话道。
“别不说话了呀?你是卖什么的?怎么之前没见过你?”
秦九叶没回头,视线仍粘在那滕狐身上。
“我是卖什么的,关你什么事?”
“怎么不关我的事?!”豆豆眼女子嘴里塞着半个馒头,仍能捏着嗓子在她耳边继续念叨,“你我若是同行,卖的东西也差不多,便是竞争关系,我劝你早点换个地方等活,有我在,你便卖不出一瓶药……”
眼见对方喋喋不休,秦九叶被念得实在心烦,当即开口道。
“打虎丹。我卖的是打虎丹。”
对方闻言一愣,半晌才反应过来,手指一阵蜷缩、将那剩下的半个馒头捏变了形。
“光天化日之下,怎好、怎好……”
秦九叶瞥一眼对方突然变得扭捏的神情,觉得有些好笑。
“人有七情六欲,再正常不过了。打虎丹怎么了?不是说那落砂门还有修习阴阳合和大法的吗?怎不见人上门去讨伐?”
对方终于松开了手里的馒头,细细思索一番、显然有些被说服了,又开始滔滔不绝起来。
“你这思路不错,旁人都想着做这伤药解药的生意,你却想到了人有七情六欲,倒也说不定能出奇制胜、发上一笔横财。这样也好,我们一会便不用争破头了。我这人对待后辈还是很宽厚的,混了这些年也是有名号的,你瞧着眼生、一看便是新来的,不知道也情有可原,不过日后碰上了可要尊称我一声七姑……”
七姑那含着一口馒头的嗓音在秦九叶耳边一刻不停地响着,后者竟渐渐有些习惯了,神识出窍、开始思考起眼下的形势来。
今日这滕狐似乎并没有跟随在哪个门派身后,他带来的那些仙童装扮的人瞧着也是眼生,同那日宝蜃楼里的道童绝不是同一批人,这说明他应当已经彻底同方外观的人分道扬镳了。
而昨日王逍话里话外的意思都意指那元岐也知晓秘方之事,如此说来,那日元岐携滕狐出现在宝蜃楼,显然是私下同滕狐达成了某种交易,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