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半天白干一场。”
张老点头,“是这个理,一会儿官兵过来,我们不是他们的对手。”
“我来殿后,你们快些回去。”
时间紧迫,不容多叙,张老赶紧去传话,催促大伙儿撤退。
百姓们害怕县令追来,没敢多加停留,互相吆喝:“快走,增援的官兵马上赶到,再不走就走不掉了!”
送走乡邻,徐茂松一口气,悠闲自得,坐等官兵抓她,结束这局游戏。
如她料想的一样,没多久官兵就来了。
和普通差役不同,他们高大魁梧,身着甲胄,手举火把,动作整齐划一,训练有素。
除此之外,队列后面紧跟一顶精美小轿,轿身以土褐色打底,雕刻繁复纹饰,摇摇晃晃落地后,两侧穿官服的男人躬身上前掀轿帘,极尽谄媚。
少顷,轿子里钻出一个人来,五短身材,肥头大耳,几根稀疏的白发没来得及梳拢,垂在鬓边,脸部五官挤成一团,差点没能辨出口眼鼻唇的位置,皮肉里装眼珠子。
左右两人搀扶县令站稳,县令苟观借着火光看清徐茂面容,心下即刻有了评定。
并非什么难得的倾国之貌,姿色不足以抵换她捅出来的篓子,他失望地收回目光,瞥见地上的姚主簿,暗叹可惜。
“就是你蛊惑民众强闯谷仓,杀害朝廷命官?”苟观耷拉眼皮,慢悠悠开口。
“没错,正是我。”徐茂抬眼直视他,没有退避,利索承认,一力担下所有罪责,解释道:“明明今岁灾荒严重,多有百姓饿死,官府非但不加赈济,反而强征杂税,我虽是闺阁女儿家,可也看不过眼。”
“我知道,杀官劫粮是砍头大罪,作为领首鼓动之人,绝不牵连无辜,要杀要剐,任凭明府处置!”
徐茂昂首,义薄云天,正气凛然。
苟观诧异抬起脸,他本以为要折腾个十天半月,麻烦至极,没料到徐茂这么容易就认罪伏法,如此顺利,他倒是有些不敢相信。
“那……那就带回去,暂时收押,择日问审,其余人留下清点谷仓,算算折损多少,过几日报上来。”
苟观眼珠子转了半圈,衡量利弊,当即下令结束这场闹剧。
有人认罪担责,皆大欢喜。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斩杀徐茂了结案子,有个交代就行,没有什么发挥的余地。
“回府。”
苟观抬抬手,转身回轿子里面去。
轰轰烈烈的劫粮案竟然以罪犯主动伏法告终,震惊在场所有人,差役小心翼翼地走到徐茂身边,后撤半步,一边防备,一边给她戴枷锁。
徐茂自认为非常配合,不知是不是被她的身手吓怕,负责转送囚犯的队伍浩浩荡荡,里三层,外三层,生怕她逃脱。
“放心吧,一人做事一人当,我不会逃跑的。”看他们战战兢兢那样,徐茂几乎快笑出声,跟身边的人真心保证。
离徐茂最近的差役欲言又止,目光复杂,押送途中没说话。
直到进入监牢,左右没多少人,小差役趁近身的机会小声说:“娘子高义,不该葬身于此,三更前后,换班之时,我放娘子离开。”
这一路,徐茂的坦荡无畏、舍生取义令人敬佩,他都看在眼里,自己虽然位卑言轻,但不忍为民赴死的义士落得身首异处的下场。
小差役心生恻隐,有意帮她脱身。
这本是一片好意,谁知,一直以来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女子听到这话,眼睛蓦地睁大,瞳孔震动,脱口而出:“万万不可!”
女子似乎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她缓了缓脸色,压低声音说:“莫要再提。我说了不牵连旁人就不牵连旁人,说到做到,怎能在这个时候私逃,行此不仁不义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