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业, 此时在正堂听掌柜们回话,无暇分身,娘子恐怕要稍等片刻, 小的这就前去禀告我家娘子。”仆人谨慎, 及时收回乱瞟的目光, 深深躬身, 小心翼翼回复。
王兴珠颔首道:“我不急,坐下来吃盏茶的功夫而已,金小娘子的生意要紧。”
仆人没有胆量得罪忠义军, 忙不迭迎王兴珠等人进门, 引她们去待客的侧厅且坐。
金家的仆奴似乎全换过一遍,王兴珠没见到一个眼熟的脸孔,心中疑惑逐渐积攒。
婢女奉上茶水点心,好吃好喝供着, 低眉顺眼,恭恭敬敬立在旁边听候吩咐, 生怕一个招待不周, 王兴珠她们怒而杀人。
王兴珠趁着空闲时间打听消息,摸查情况, 令自己心里更有底,她左右张望一周,询问婢女:“为何不见小草娘子?我自出嫁以后,困于家务,不出家门,这些年未见,不知金小娘子和小草娘子一切可好?”
婢女眼睛微睁,泄露惊诧意味。
小草,她家娘子生母的陪嫁侍女,王兴珠竟然知道小草,恐怕不是普通客人。
婢女暗自心惊,更加不敢怠慢,垂首恭声道:“回娘子,小草娘子出门为郎主采药去了,郎主病重,许多大夫来瞧,怎么施针喂药都没有起色,听闻山上有株神草,能治百病,大家全去找神草了。”
“世上竟有这样的奇草?”王兴珠疑心加重,眉头轻拧,从她踏过金家门槛开始,她便感觉不对劲,这里面处处透着奇怪。
说话间,外面忽然响起脚步声,一道清冷的女声传来:“听闻今日府上来了稀客,王娘子,别来无恙。”
王兴珠神思当时回笼,蓦地回首,与记忆里别无二致的面容出现在视野里,她不禁有些恍惚,金非玉扰乱她的婚事,阻止她议亲,两人不欢而散,仿佛就在昨日。
“金娘子。”王兴珠回过神,收敛脸上的尴尬神色,起身行礼。
金非玉长相精致,眉目唇鼻如若出自名匠之手,经过精雕细琢,完美无瑕,不似红尘凡人。
她衣着流丽华贵,内衬桃红,其下裙裾青绿,外披绣大朵牡丹的金黄大袖衫,如此违和的用色搭配下来惹人注目。
然而金非玉抿着唇,神情淡漠,再看两眼,竟觉浑然一体,反衬着她气势人。
她一向放肆不羁,大胆跳脱,从不在乎别人怎么想、怎么看。
王兴珠心生羡慕的同时,记起自己登门造访的目的,看着金非玉,嘴角绽开一抹笑容,轻声道:“我因一些变故,误打误撞投身忠义军,如今在徐元帅手下做事,此番前来是奉元帅之令,想同金娘子做一笔交易。”
“你不必同我说这些。”
金非玉懒散地坐下,往后斜靠,姿态随意,她没有急着继续往下说,脸上显露疲惫之色,细长的手指轻击桌面。
半晌,金非玉突然没来由地问一句:“听闻你那个好郎君死了?”
她问得冒犯,话语间流淌着幸灾乐祸,半点没有掩藏嘲意。
王兴珠闻言微怔,片刻后,她平静地点头,淡声说:“是,他死得正好,否则我还得感谢他,若非因为这个小人,我也不会那般走运,遇上我们元帅。”
提到徐茂,王兴珠眉眼舒展,眼里满盈幸福和崇敬。
金非玉眉毛微挑,惊讶地啧一声,“当初我跟你好说歹说,叫你不要嫁人,你偏不听我的话,还嚷嚷着我要害你,不知你们元帅什么来头,真是神通广大,令你清醒过来!”
王兴珠一下想起当年的事,金非玉几次三番提醒她,别答应婚事,但周围人皆道金非玉见不得她好,自己看上她议亲的人家,故意使手段,坏她好事。
如今回首,王兴珠羞窘,“当时年纪小,不懂事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