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只能是个二三本的讲师或者副教授了。”
萧若华看着低头的女孩,看见她沉默之中手指搅着衣角,指尖几乎没有血色,内心滑过一丝不忍。
她并非冷血的人。四年来,萧若华也算是看着眼前的女孩长大,知道她心思澄澈,品行纯良。
但终究是命运弄人。注定要做出抉择的时候,两害相权,萧若华必然会取其轻。
于是她终于明白,旧友聚会,三杯红酒下肚,多年好友半开玩笑地说“生平最恨你们这些经济理性人”是什么意思。此时此刻,连她自己都有些怨恨自己。
然而她的声音没有停,只沉稳地继续说:“父母在,不远游。在其他事情上我和小浮爸爸都会给她很大的自由,只有这一点,我们希望她留在国内。”
“所以,小言,你把这个收下吧。”
她按下按钮,车内储物箱弹开,深黄色的牛皮纸信封滑了出来。言真睁大眼睛,只觉得那一瞬血液逆流,如坠雪窟。
——里头当然包的不是百元大钞,牛皮纸信封轻轻的,重量拿在手里,恰巧是一张银行卡。
后来言真想,那个瞬间,她不是没有想过冷笑,流泪,发疯或者崩溃。将那一张银行卡像垃圾一样丢到萧若华面前,仰起脸,像小说中那些倔强又美艳的女主角般一边仙女落泪一边嗤笑:“别以为拿几个钱就想打发我,你们算什么东西。”
但她注定没有女主角的资格,二十岁出头的言真只能愣愣地,听着萧若华继续低声说:“这里面有十万块钱,你拿去。应急治病也好,拿去读书也罢,怎么样都随你。”
“你也不要有负担,这不是拿来打发你的钱。只是借给你,就当作助学贷款,之后你想什么时候还清,都可以。”
“阿姨也没什么能帮到你的了,言真,你是个好孩子,就把它收下吧。”
面前的女人低声说,声音里有疲惫。言真抬起头,看见她额前一丝白发,在不经意间闪光。
她确实没有能够怨恨的,自从言妍出事之后,所有亲戚都像是避瘟神一般,对她们家的丑闻避之不及,沈浮家能够做到如此,已经是仁至义尽。更不要说四年了萧若华待她如师如母,其实不薄。
而且她确实需要这一笔钱。言妍在医院生死未卜,即便父母已开始低价变卖房产应急,大笔大笔的医药费每天像流水投进去,也仿佛杯水车薪。
“谢谢萧阿……”一颗眼泪落在信封上,泅出大片深色的水痕,二十三岁的言真只能深深地低下头,用一种顺从而感激的语气低声说,“好的,我明白,萧老师。”
她关上沈浮的车门,向医院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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