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办了不少事。
惊蛰刚过,春寒尚未散尽。两队装备精良的御林军步伐整齐有力,率先为队伍开道,紧随其后的便是引驾仪仗,外套锦甲,腰配长刃而过。
在御林军副统领林声的指引下,护卫立于各方车驾之前。
队伍浩浩荡荡地朝荆州境内的明玉宫行去。
宜州民变的事压不下去了,传回京城一片哗然,纷纷上奏派兵平叛,扬我朝国威。
如今世家之人在朝堂上为平叛将领一事吵得不可开交,哪怕到了这种时候,他们仍想在其中为自己家族谋取更大的利益。
他们知她是寒门出身,哪怕如今已经和他们狼狈为奸,仍担忧她在其中坏事,便用春耕礼将她支开了。
碰巧她也有些事不适合在他们眼皮子底下办,一拍即合,宋时微立即带着武祈宁离京。
荆州明玉宫,皇家的避暑行宫,同时也是历代帝皇举行春耕礼之处。
去年冬,大雪数日,灾情严重,自冬转春后,风和日丽,晴空万里,想必春耕之时的日头也是极好的。
由天子带头耕地,重臣陪同,以示对农业的重视,同时也祈愿开春风调雨顺,五谷丰登。
宋时微倚靠在软枕上,身上松松垮垮地搭着一件狐裘,明明天气渐暖,她仍穿着极其保暖,手中握着一奏折,垂眸翻看,从远处看,那样子像只懒洋洋病殃殃的白狐。
“太傅。”摇晃的轿辇缓缓停了进来,宋凛欲言又止还没说出口,就见一个怯生生的脑袋从她后头钻了出来。
“朕温书遇不解,想要请教太傅。”武祈宁捧着一沓书籍,黝黑的眼眸倒映着宋时微苍白的面容。她眨了眨眼,软软地又唤了一声。
许是那夜与宋时微达成了协议,知晓自己只要听话便没有生命危险,眼前这位少年对宋时微稍微放下了点防备,与此同时恐惧也消散了些。
以至于她私自跑到她轿辇前。
“上来吧。”宋时微挥了挥手,武祈宁闻言弯了弯眼角,麻利地爬上了轿辇。
这点小波折并没有引起任何一个人的注意,队伍很快便重新行进,慢速驶向荆州。
两人怕是都心知肚明对方不是善茬,却又装的旁若无事,心平气和地坐在了一起,宋时微教导,武祈宁倾听,尊师重道极了。
今日的武祈宁穿得格外正式,头戴冕旒冠,身着五爪龙服,十二串玉珠随着轿辇的摇晃轻轻晃动着,发出清脆悦耳的声响。
宋时微望着在她面前晃悠的圆润剔透的玉珠,有些恍惚。
“太傅,朕可有不对。”武祈宁摸了摸自己的脸,有些疑惑地发问。
藏在宽大龙袍里的背脊出奇的直,看似疑惑的脸庞紧绷。这个奸臣她是识破她上次的伪装了,还是……在觊觎她头顶上的皇冠。
宋时微回过神来,什么也没说,只道无事,就这轻飘飘的两句,莫名的令武祈宁心底发毛。
她刚才的目光不似在觊觎,倒是在回忆。
她……透着她的面容,在看谁?!
想象自己君临天下穿龙袍戴冕旒冠的样子?!
逆臣!忤逆犯上不知悔改的逆臣!
竟然当着她的面就在大逆不道的臆想。
心底将她从头到脚骂了个遍,面上武祈宁乖巧地翻出那一页,认真请教着。
依旧是那狗爬一样不堪的字,宋时微闭了闭眼,努力从中辨别她写的是何意。
辨别了一会后,她便反手将书卷扣在桌上,那歪歪曲曲的字依旧无法从脑海里洗净,她深吸一口气,指着武祈宁的字迹,沉声道:“横不像横,竖不像竖,歪歪扭扭,毫无章法,日后若是此字出现在奏折上,怕是要丢了皇家的脸。你回去好好练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