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怀远出来时就见李昭在煮水泡茶,上前道,“我来吧。”

李昭摇了摇头,“你现下怕也是没有泡茶的兴致,还是我来吧。”李昭抬了抬头,“坐下吧,刚刚用了些鹿肉,现下觉得腻了,你陪我用些茶。”李昭似是完全不好奇他为何这般,全然注视着眼前的茶慢慢绽开,清香飘了过来,李昭将茶盏放在他面前,“想来你也没吃些什么,我让人送些吃食过来,先喝杯热茶去去寒吧。”

李昭有孕,柳怀远也没心思品茶,两人都是小口小口的抿茶。一盏茶下去柳怀远好似缓了过来,开口道,“你就不好奇我与家中因何争执?”

李昭抬手将柳怀远面前的茶添上,淡淡道,“等你思绪收拾清楚了,想要同我说,自然会讲与我听的。”

柳怀远只觉李昭的话如同面前的茶,入喉能感到暖意,回味中却带着一丝苦涩,“殿下总是这般,永远是这一副波澜不惊的样子,让我看不清晰到底是殿下过于信任于我,还是对此事毫不在意?”

柳怀远这话倒像是怪罪,说完他自己也清楚自己过于苛责了,缓和下来想着给李昭赔罪,却被李昭握住了手,分明是自己的手更热些,可柳怀远却还是像被烫着一般缩了缩手。

李昭看向柳怀远的眼弯着,语气也温柔了下来,“事关家事,若我强问,怕你会尴尬,我只是觉得此事你能一个人妥善解决,不过若是你想同我说说,我也是十分乐意的。”

柳怀远反握住李昭的手,一直摩挲着,不知从何说起,今日一切都糟糕透了,从他入柳府到走,桩桩件件都压的柳怀远喘不过气,究其根本便是他娶了李昭,脱离了父母挟制,让他们不满了。可偏偏这些都不能说与李昭听,因而他只是避重就轻道,“父母有意为二弟寻上一门亲事,偏他自己不想,我为他辩驳了几句,引起了父亲的不快,这才起了争执。”

李昭看他神色落寞,想来不仅如此,叹了口气,“你父母膝下只你和你弟弟两个,如今你不在跟前,他们二老自然是觉得无所依靠的,说来二弟也到了年纪,是为何不愿娶妻?”

“他觉得如今自己尚且顾不得,如何能负担起别的女子的一生,再说我这弟弟向来不喜诗词歌赋,父亲相看的又都是书香门第,他怕耽误人家。”这一点上两兄弟倒是十分相似,柳怀远当时迟迟没有定下婚约也是因着对人无意,不想蹉跎一生,因而今次柳怀远十分赞同,不免多说了几句。

李昭见柳怀远一副倔强样子,不免觉得好笑,“你这幅样子同他们说话,哪里是劝,分明是阻拦,难怪要朝你泼茶了!”李昭摇头,“二弟如今在朝任官也没多久,想来事务都没料理明白,现下同他提婚娶之事,岂不是更加焦头烂额,想也知道是不愿的。你作兄长的,该是同他好好谈谈,看他自己是个什么想法,我们也好从中斡旋啊。”

李昭听见帘外下人的声音,松开柳怀远的手道,“进来吧。”

下人将园中的肉送来了些,李昭换了副轻松模样,“好了,此事倒也不必如此烦心,你若实在不好开口,我与阿逸说说,让她去探探二弟的想法。”李昭将盘子摆在柳怀远面前,又将温好的酒倒上,笑道,“快些尝尝,今日的肉嫩得很,配上酒是极佳的,只是我没得口福,你替我用了也好。”

香味扑鼻间,柳怀远忽然就觉得此事当真像李昭说的那般只是小事,心中略略宽慰了些,这才觉得当真是饿了。李昭坐在桌前看着柳怀远,不由地有些失笑,柳怀远这个人心中实在是坦荡,所以遇上事了只想着尽快解决,反而看不清晰底下的勾结。

只是此事实在不是柳怀远可以解决的,柳阔沛早就看中礼部侍郎家的长女,不过十日两家就相谈甚欢,恨不得当即就定下来,还未等柳怀远如何做,柳恒达便直接去到礼部侍郎的府邸,登门向其家中表明自己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