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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围的人都瑟缩了一下,我却不为所动,他手握世界上最强的兵器,可这兵器却并不听他的话,对他而言不比一把普通铁剑好多少。

“你所定义的宏伟事业对别人来说却并非如此,放下武器吧,你将迎来你的最终审判。”

法洛克笑了起来:“最终审判?就凭你们也想审判我?”他忽然收起笑容,客观来说,他的脸长得很不错,即使我们是对手,我也得做出公正的评价,可那一刻这张脸却显得十分诡异。

“我今天是死定了,但你们认为,你们能活着走下圣峰雪山吗?”

他说罢扔下幻影,抬手想要结起一个魔法手势,我身后的弓箭手早有准备,在他抬手时便朝他射出箭矢,蝗虫般的弓箭在靠近他时却仿佛被无形的屏障阻挡,纷纷掉落在地。

我也马上催动魔法,想在他结起手势前控制住他,可有什么比我更快——

本应掉落在地的幻影,不知为什么,好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控制住了一样,在半空中划了个圈,贯穿了法洛克的胸膛。

法洛克低头看着胸前冒出的剑刃,满脸的不能置信,接着向后倒了下去。他的身体对我们来说还有研究价值,于是我连忙托起他,但幻影并未受到我漂浮魔法的控制,从法洛克身体里滑了出去,坠向寒冷的冰窟。

法洛克一死,他周围的守护屏障便消失了,我瞬移到他身边,往冰窟里看了一眼,下面是看不见底的深渊,幻影早已消失不见。

我心里有一丝遗憾,还没摸到过这把鼎鼎有名的希塔波雷剑,它就自己坠入冰窟了。但我心里清楚,被法洛克掌控这么久,这把极有灵性的剑估计早就不耐烦了,它想找个安静的地方等待它真正的主人出现。

周围的人一点一点朝这块蓝冰靠过来,他们还是或多或少有些犹疑。

“云雀,”人们站得很远,问我,“他真的死了吗?”

我伸出手感受了一番脚下安静的身体。

“死了。”我平静地回答。

***

新纪元四百六十五年,一月一日。

传奇故事已经谢幕,而我的生活还在继续。

战争结束已经三十年了。

这三十年里,我被人们推到了一个空前的高度上,他们需要一个神明的形象带领他们走出黑暗。在这本日记之外,我另外有份愿望清单,现在看来里面写的大部分愿望都成真了:

我战胜了传说纪元结束以来世界上最邪恶的魔法师。

我研究了许多魔法元素,帮助魔法师,尤其是女巫们学会了如何更好地掌控自己的天赋和力量,让她们不必成为丈夫的附庸。我还编造了一套说辞:姓氏和魔法的传承息息相关,所以从此以后女巫们不必和普通女人一样,一旦结婚就得冠上她们丈夫的姓氏。

我在深海的沉船、无尽的黄沙中找回了古代亚历克斯的诸多典籍,鼓励普通人摈弃对黑白双神的盲目崇拜,发展理性和科学。我相信这最终会促进一个更加美好平等的世界的诞生。

我重建了被法洛克的信徒们摧毁的艾尔温魔法学院。

我什至还有了个孩子:当然,并非由我所生,但有着我的血脉,和罗莎琳那疯狂的一夜孕育了她。战争使得她的舅舅终身无嗣,并提早退位。这个年轻的女孩、我的女儿目前是夏博新一任的统治者。

不少人对我怀有期冀,觉得我可以成为传说纪元中那种全知全能、近乎于神的大魔法师。

但我自己知道,这永远不可能了,我遗失了真正的自我,自那一刻开始,魔法的本源便也远离我了。

在十多岁那个充满了混乱、血腥的夜里,我找到一条最简单的路,迈出了那一步,那时的我还不清楚,最简单的路大概率不是最正确的那条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