襟细带,在秦朝云看得见的方位,骤然一挥。
明晃晃地威胁……
朝云咽了咽喉咙,方才榻上画面犹在脑中挥散不去,顿时只觉舌尖干燥。
无形中似有两把刀把她夹在中间,二人气场相斥得太过明显。
思及小燕根本打不过锦衣卫,更思及周焰手中那截玉襟软带。
她捏了捏燕淮的掌心,语气放柔:“小燕,我……有些累了。”
燕淮心中早就知晓答案,但此刻还是有些愕然,他咬牙,看向朝云,本是有些愠怒的眼瞳,却在看见她水色眼波之时,心中一团火,砰然消散。
她最是能知晓如何使自己消气。
紧了紧下颚,燕淮声音比往日沉了许多,有些低落地答了句“行”。
夜已深,燕淮坐在小屋外的长凳上,目光炯炯地盯着前方男人。
小屋只一处竹榻,他们留给了朝云一人,其余人都留在屋外正厅中。
见他们好容易冷静下来心情,周齐这才朝主上低声禀报要紧之事:
“主上,今夜之事属下已查到,并非陛下邀您赴宴,而是陛下近身太监,那屋子里的西域燃香除了皇眷无人能用。再者,便是关州府尹之事,属下现未寻到足迹……”
那双深邃眼眸盯着窗外夜色,半晌,才见他眼底掠过晦暗,许是那药劲过猛,周焰此刻嗓子微哑,
“恩,那府尹的头颅我已取下,不必再寻。”
周齐抬眸看向他,略有忧虑地开口:“可是……陛下那边……”
青年眸底沉静,语调淡漠:“我自会告知。”
事已至此,周齐不敢多言。
这已然不是主上第一次如此行径了,而晋文帝却也从未真的怪罪过周焰。
他们都知晓,周焰是把锋利无比的刀刃,无人可挡其锋芒,而皇帝最是需要这把利刃,为自己荡平脚下乱枝。
“还有何事?”
见他还立在跟前,周焰蹙眉。
一阵沉默,周齐踌躇间摇头: “无事,属下告退。”
说完,他旋即转身,朝着那扇敞开的门踏出。
方才的老者从屋外进来,朝着周焰的方向走去,手中摇着蒲扇打在他的肩膀上,又觑了眼一旁的燕淮,哂声道:
“你小子遭报应了吧,总有人收拾你。”
说着,他意有所指地扫过朝云所在的那扇门,又推了把周焰,嫌弃着:“别挡老夫的道。”
周焰冷脸退开一步,未和他过多计较,身后“砰”地一声,门被砸上,老医者进了屋子。
屋中只余下一星昏暗烛光,周焰长腿一掀,坐在一旁的木椅上,面若寒星。
烛光映在二人的脸上,燕淮心中有气,黑瞳斜去一眼,冷哼一声。
周焰眉稍微蹙,长眸一阖,双臂交环,静思养神。
今日奔途整日,再加之被人下药,此刻自然有了疲怠之意。
余光里瞥见周焰已休整之姿,燕淮心中松了些许警戒,倚着门框又是熬了好些时候,才缓缓睡下。
夜半三更天,悬月被遮盖完全,树梢枝头滴落雨水,“哗啦”一声猝不及防地一场雷雨倾泻而来。
屋内,女子眉眼紧蹙,翻身之际肩上一层薄被滑落身下,羽衣微动勾勒出她姣好的身形,一寸丰腴一寸纤瘦,每一丝都恰到好处。
木门“吱呀”一声,被人悄然推开,一道人影落在朝云跟前,窗牖不知何时被风呼啸吹开,那道身形将风口挡住,窗牖被慢慢关拢。
日夜更迭,东方既白。
下了一夜潮雨,空气中都弥漫着一层湿气。
朝云醒来时,眉眼惺忪,她抬手揉了揉,看清那窗牖处都被雨水浸湿些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