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理由拿人,虽然有风险,但他未必不能全身而退。
可他偏要将所有秘密全掀开来,这明摆着就是跟大家说,要死一起死。
柳步亭的尸体在那,他们去或不去找,都一个难题。
若是顺着线索查到谢昭凌的身上,那他们交不交人?这窝藏罪犯的罪名,乔家担得起吗?
乔家树敌不少,哪怕从前不知谢昭凌的身份,此事一出,别人可不信他们不是一伙的。
死者身份太敏感,恰恰就是乔家的死敌柳氏,谁信他们无辜?
乔府护卫杀人,不受主家教唆,即便是事实,可谁会信?
再说,受难的是他们的小妹。
一母同胞的亲妹妹。
乔叙与夫人陆氏对视一眼,纷纷流露出无奈来。
乔父没想到自己清高自傲了一世,竟与杀人凶手同住了两年。
他当初还赞赏少年未来定大有作为,不愧是好人家的孩子。到头来,竟是一场欺骗,将他唬得团团转!
他看走了眼,他当初有多引以为傲,如今就有多恼羞成怒。
“若让人知道我乔府里杀人犯,那往后,我有何颜面见陛下——”
“被人发现,还不如主动请罪……”
乔父痛心疾首,抓着心口的衣裳,睚眦欲裂地道:“来人,将这竖子押送官府!”
“不可!”
“父亲不可!”
数道声音夹杂在一处,在场竟无一人支持他。
乔父一翻眼皮,昏了过去。
褚氏命人将乔父抬下去,请了大夫来。
自己在堂中主持大局。
事情都已明了,气氛格外凝重。
经此一事,褚氏佝偻了后背,仿佛苍老了许多,叹道:
“月儿险些遭遇毒手,此时此刻,乔氏万万做不出告官这事来,你们别听老爷瞎说。”
乔父那迂腐的性子,定然不肯轻易罢休,等他清醒,怕是还要嚷嚷着“大义灭亲”,将谢昭凌扭送官府。
可谢昭凌分明是替天行道,是救了乔姝月的,若无他,乔姝月的名声就彻底毁了。
人死不足惜,眼下该考虑的是如何遮掩。这事处理不好,连带着整个乔府上上下下数十口人都要受牵连。
乔父脑子一根筋,固执己见,可褚氏却要顾虑一大家子的生存。
这事能怨谁呢?怨谢昭凌吗?
怪谁都怪不到他的身上。
“我是月儿的母亲,我比任何人都希望害我女儿的人死。”
褚氏手撑着头,喃喃道:“这事,这事容我想想。”
乔姝月终于挣脱开大嫂的怀抱,冲到跟前,她抱着母亲的脖子。
她没有为自己诉苦,也没有为谢昭凌开脱。
而是低声恳求道:“阿娘,放他走吧。”
这几个字,用了乔姝月全身的力气。
谢昭凌睫毛微颤,喉结轻轻攒动了两下,将涌上来的酸涩都压了回去。
他不意外她会这么说。
这是他们之间无声的默契。
自从在酒楼雅间里见到她那时起,他们就知道,分别是必须的。
褚氏听着女儿冷静、平淡、理智的声音,肩头却感受到她落下来的泪,心如刀割。
“孩子,若舍不得,阿娘再想想别的办法。”
陆氏忽然也说道:“魏王府坚称是月儿自己走出去的,没见到旁人,就说明他们也不敢承认伙同柳步亭将人劫走一事,他们自己心虚。当时王府人言之凿凿,十数双眼睛耳朵都看着听着了,万万抵赖不得。”
“不如我们也咬死,就说是月儿因故自己离开,回府去了,这也没什么,魏王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