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咎想不通,走来走去念叨个不停。裴照是下来准备开山门大典的,被他吵得头也大了:“你究竟在说什么,宋家主他不是好好的吗?”

昨日裴照还去拜会宋汝瓷了。

是为了宋厌的事,天衍宗看重宋厌的根骨,打算收这个弟子入山门。

因为之前师伯做的事,裴照本来还心虚,怕吃闭门羹。却不料宋雪襟不仅没对他冷言冷语,反倒很是温和,一番话谈得如沐春风,还留下他喝了一盏茶。

那小院里仿佛自然有种不同外界的气场,裴照只在里面待了一时三刻,竟觉卡了许久的关窍都有些松动。

裴照又是自愧,又是讪然,发誓定然会在山上好好照顾宋厌这个小师弟:“你少乱说乱传,宋家主人那么好,身边最不对的就是你了。”

这世上怎么能有夜无咎这么牛皮糖的人?

夜无咎“唉呀”了一声:“你不懂,跟你说也没用。”

他不是说仙子不好,是觉得宋雪襟有心事,那片春风下面不再是柔软的春水,而是平静坚硬的冰河。

这种感觉实在难以言表,又相当微妙,只在某个瞬间,看那双眼睛的时候,会有这种念头忽然冒出来。

是错觉吗?

是不是仙子被那混账登徒子欺骗、抛弃,伤了心了?

夜无咎犯愁地抓后脑勺。

……

槐树下。

宋厌刚刚收了拳法的最后一式。

一群围着看的小不点拍着巴掌欢呼,宋厌的脸有些涨红,把人轰散,回到宋汝瓷身边:“刚学会……练的不好。”

他被宋汝瓷养得好,个头窜高,身量变结实,已经到了宋汝瓷的胸口。

还是半大孩子的嗓音,语气却已经沉稳了不少。

是小大人了。

宋汝瓷揉他的头发,眼睛弯了弯,指腹沿脊椎下行,在几处穴位上轻点。

宋厌只觉得一阵酸麻,倒吸凉气。

“很好了。”宋汝瓷温声说,“你的发力不对,这几个地方才会酸,你师父的基础不牢,拳法不是他的长处。”

宋厌小声嘀咕:“他就知道伸腿绊人,石灰撒脸,暗器偷袭,打不过就跑。”

宋汝瓷轻轻笑了,替他理了理衣襟,开口时呛了些风,又咳嗽起来。

宋厌连忙将他扶住:“又发病了吗?”

他不清楚宋汝瓷得了什么病,只知道夜夜都得喝药,还得行针,有几次宋汝瓷病倒在榻上昏迷不醒,被他那便宜师父施针,苍白得仿佛没有丝毫血色。

宋厌到现在还会做噩梦。

“不妨事。”宋汝瓷缓过气息,被他搀扶着坐下,温声说,“阴招有阴招的用处,遇上生死关头,性命要紧,就不可拘于光明正大了。”

宋厌抿了抿嘴,低头应了,蹲在宋汝瓷身边,看他掩在袍袖间的手。

那些手指是种奇异的玉色,比常人稍僵硬些,像剖山楂核、穿糖葫芦这种精细动作,已经没法再做。

昨夜宋厌在门缝里偷看,宋汝瓷连握笔也不是很稳了。

饱蘸浓墨的毛笔从指间掉在桌上,宋汝瓷微微垂着睫毛,看了一会儿,伸手去捡,却又掉了一回——淋漓墨痕刺眼异常,宋厌几乎忍不住闯进去。

但宋汝瓷也只是静静坐着,抬头看一看天上的星辰。

那张画毁了的星图被放进火盆烧掉。

“今晚还画星图吗?”宋厌低声说,“我想你多睡会儿,多歇息。”

霜蓝色的眼睛微微弯起,那只手揉他的头发,力道很轻,很柔软,分明就还是和以前一样。

宋厌紧紧咬住下唇。

——褚大人到底什么时候回来?

宋汝瓷告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