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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了褚宴的袖子。

褚宴低头,轻轻笑了下,稍微调整了下手臂,把他拢在胸口:“这样?”

明亮的月光下,雪影似的人垂着头颈,轻抿着唇,像是红梅初绽。

被枣红马拿马屁股挤开老远、完全插不进话的夜无咎,一时间竟有些看得愣了神。等他反应过来,眼看宋雪襟就要被那世俗黜置使带走,急得拔高了嗓子:“仙子!”

住那又寒碜又冷的破院子有什么意思!

夜无咎已经和宋雪襟说了半天,他栖霞山庄有雕花暖榻、温泉药浴,又有名医。宋雪襟这样多病多灾的身子骨,理当好好调养,去血盟是最好的。

怎么这就被带跑了!

褚宴勒缰,回头看过去。

右手抚入袖口暗匣,还没蓄力,手臂就被柔软白皙的手掌覆住。

“那位夜少主。”宋汝瓷轻声说,“帮了不少忙,应当答谢他。”

褚宴点了点头答应,收起摸到一半的精钢暗镖,朝气得磨后槽牙的夜少主一拱手,客客气气说了声“谢”。

然后踢了下马腹,枣红马驮着两人,立刻奋蹄踏月,朝那一间小院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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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里的饭好了。

热腾腾,香气扑鼻,羊肉炖得酥烂,糖粥软糯香甜,牛乳酥醪洁白醇厚,翠绿的豆糕也看着喜人。

宋厌听见门响,立刻飞奔过去帮忙干活,把摆摊的东西收进院子。

盛饭、吃饭,院子里灯光暖融,能听得见草里的蛐蛐声。食不言寝不语是宋家的规矩,宋厌已经习惯了,褚宴也不是话多的人,倒是宋汝瓷中间问了宋厌两次,要不要再喝一碗汤。

幼年主角撑得肚子溜圆。

吃过饭,褚宴收拾、准备明天出摊的东西,宋汝瓷去沐浴。

宋厌就又悄悄溜过去。

他很黏宋汝瓷,一眼看不到宋汝瓷就心神不宁,低着头踢地上的小石头子,差一点就没察觉到里面的水声停了。

宋厌来不及反应,险些一脑袋撞在门板上。

抬头就愣了愣。

这一路上住的客栈都简陋,能有个浴桶就很不错,没有这样放松惬意好好沐浴的机会,他们这个院子恰巧能引温泉水,又有个松木浴房。

宋汝瓷身上披着件鸦青色的外袍,是褚宴的,很厚实。淡白的水汽缭绕,沁得眉眼明润柔和。

像那凡人焚香磕头拜的玉观音。

宋汝瓷散着发,有些湿漉漉的发丝贴着脖颈,一手扶着门,望着他,轻轻弯了弯眼睛:“快去睡觉。”

温声催促完,宋汝瓷又弯下腰,迎上宋厌的视线,变出一小盒裹了琥珀桂花糖的山楂球,伸手轻轻揉了下他的脑袋:“看家辛苦了。”

宋厌睁大眼睛,不自觉咽了下,却还是把手背在背后。

系统眼看着后来杀伐果断的幼年主角埋着头,两只手都规规矩矩背着,嘴唇抿得发白,眼眶倒是憋得红了一圈。

“我不能拿。”

宋厌闷声说:“我没练好字。”

他今天只学会了七个字,错了三个,入门的功法也练得心浮气躁,念了几百遍,没能找到关窍。

被打了手心。

宋厌当然不是来告状的——他没做好就该打,只是轻轻打了十下,根本算不上罚。

他只是心里难受,觉得自己只会闯祸,又不开窍……简直差劲透顶。

这种情绪,在急得摔了书本、挨褚大人打的时候还能忍,被罚只准看家,不准一起去接宋雪襟回家也能忍。

可看见宋雪襟就忽然再忍不住了。

“那天在马车上,我和你说的,你可能是生病了,没记住……我不能再骗你了,必须告诉你实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