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味地答应,嘴唇贴着睫毛,柔软的眼皮,伸手调整花洒溅落的水温,轻声回答,“我也很想你。”
淋浴间居然有很烫的暖光,这种老式供暖用具,会提供某种明亮到叫人落泪的强烈光线,宋汝瓷表现得很喜欢它们。
那么酆凛就不拦,细心把装备里的军用肥皂反复揉出细腻泡沫,涂抹推匀,撩起温水冲洗。
那些放过血的淤痕,没那么紫得吓人了,但还是很刺目。
酆凛蹙了蹙眉,咬开药膏挤在掌心,缓缓推揉,药膏难免有些冰凉,瓷白凹窝微微打颤,又在掌心的热意里恢复放松。
宋汝瓷安然睡在他怀里,伏在他的肩膀上,半张脸埋在颈间,柔软得像是风信子的嘴唇,随动作轻轻贴着他的颈动脉。
那块银链子拴着的、代表“塔”的哨兵的金属铭牌彻底不知道丢到哪去了——可能是被菌丝趁乱悄悄拖走,藏到了不会被发现的地方。
也可能是他的精神体过于激动,在某个环节不小心吃了。
无所谓。
名字不再重要,身份不再重要,在这个世界里的一切都已经有了最好的答案,哨兵的心脏里风信子盛放。
酆凛已经得到「蛛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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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全点的哨兵们得到了一些好消息和坏消息。
好消息是,昨晚骤然陷入不见五指的绝对漆黑,经过排查不是因为跳闸或者别的什么原因的停电,这栋建筑的安全性依旧十分可靠。
坏消息是……他们可能是被感官剥夺了。
感官剥夺通常见于差距过大,无法逾越的境界碾压导致的惨败。
当时未必能察觉,但事后脑仁剧痛、精神体沮丧,影响非常明显。
比如今早。
不早了,今天上午10:49。
小红狐狸瘫在地板上颓废宿醉,黑豹瘫成绝望豹饼,猎犬在门外淋雨,岩羊在吃第七个方便面塑料包装袋。
出门探路回来的灰鸮看着这一屋子乱七八糟:“……”
灰鸮还是决定,不论怎么样,一会儿得上去找那两个人谈谈。
在祖尔法哨塔这么干也就算了,毕竟他们打不过。但白塔学校是保护学生权益的,至少不能在出任务的时候,随随便便就对学生哨兵进行感官剥夺吧。
灰鸮夺走塑料包装袋,给纪琛发消息让他来检查一下岩羊,把面饼汇聚到一起煮了一大锅热腾腾的方便面,又给其他人发消息下楼吃饭。
纪琛没回消息。
剩下的人也没回。
灰鸮对着死寂的通话频道皱眉,太懈怠了,这叫执行任务?他上楼要去叫人,来到二楼,却匪夷所思停住。
人挺齐,都在二楼的楼梯口,没见过奥古斯汀家大少爷这么合群,攥着纪琛的胳膊,耿烈揪着封傲的领子。
他们既不敢也不能闯进去,哨兵对境界差距极为敏感,这种恐惧深植在本能里,卡在这甚至再没法靠近一步。
喉咙受扼,身体被封,手脚不听使唤,冷汗大颗滚落,仿佛被什么强悍过头的力量直接压住后颈。
里面有异常恐怖的存在。
看不清,不知道是什么,但领域缝隙里能看到盛放的洁白风信子,闻不到香气,花园不对外开放。
“里面……有两个人!”
克莱因脸色发白,紧张到说话都有些不利索,扯住灰鸮的作战服袖子:“柏风信不是单身向导吗?为什么待选库里他的名字消失了?!”
也不是克莱因一个人这么问。
白塔学校的校园论坛分明已经炸了,仅仅一夜之间,雨后春笋一样冒出足足10798个帖子。
所谓「待选库」,是白塔学校的一份单身向导和哨兵的名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