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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清的嘲讽、轻视、看不起,跟这些人没什么好说的,转身把宋汝瓷用力推回别墅里,重重关上了门。

封傲低着头,盯着宋汝瓷脚上那双靴子:“刚才和他们说的话是骗人的,我永远不可能和你绑定,不会要你做我的向导。”

“我替你说话,只是因为你从我家被纠察抓走了会很麻烦。”他说,“我不管你为什么来,还想从这得到什么,想都别……”

屋里的情形让他愣了愣。

明亮温暖的灯光、一尘不染的地板和家具,厨房里飘出的浓郁香气,像是有什么锁紧了他的喉咙。

……像是。

像是几个小时前。

他在灵境松林里醒来。

封傲知道自己兽化了,当时他脑子一片空白,只有强烈到绝望的恐惧窒息。

按照常规流程,他应该因为擅自使用禁忌技,被交给学校接受最严厉的处分,然后因为长久没有精神疏导而发疯变成什么怪物死掉。

但醒来的时候他躺在柔软的松针里,精神力结块全被理顺,身边没有人,头颈下垫着的是规矩折成几折的向导白蔷薇制服。

还有一顶不知哪来的柔软鸭舌帽盖住他头顶那一对兽耳。

少年哨兵抱着那件制服,坐了很久,愣愣地看着被细心修剪打磨平整的指甲。

……

黑豹大吃大喝吧唧嘴的动静让他强行回神,封傲扫了一眼,脸色瞬间害臊到涨红,拎着后脖颈就想把这不争气的东西薅走,才伸手却被另一只手拦住。

苔绿色的眼睛温和望着他。

“要温柔一点。”宋汝瓷说,“它饿了。”

封傲的瞳孔收缩了下,他想和过去一样放狠话,却莫名其妙地半个字也说不出。

他刚才……他刚才推这个人了。

清瘦过头的向导身体素质并不如哨兵,当时向后踉跄了下,好像被什么接住了,然后反手轻轻揉了揉腰后。

他把对方弄伤了吗?

恨意和悔意交织,两者都太过鲜明,拉扯撕裂,封傲发不出声音,任凭那只手隔着鸭舌帽轻按头顶。

“你也饿了。”宋汝瓷望着他,灯光下那双眼睛甚至是某种春水似的浅绿色,笑了笑,温声告诉他,“洗手,吃饭。”

封傲梦游似的过去洗手,用了两遍香皂,擦干净,给宋汝瓷检查。

然后被奖励一个装满热汤的大碗和一只勺子,舀着鲜美到不可思议的汤往嘴里送,越来越快,等回过神时碗已经空了。

宋汝瓷不在餐厅也不在客厅,桌上有张便签,提醒他锅里还有。

宋汝瓷还做了热米饭,淋上汤吃就更香。封傲一口接一口吃了大半碗,那种脱力的耗竭感才稍稍退去,他发现黑豹也不在。

……黑豹怎么会也不在?

封傲愣了愣,迟疑了一会儿,擦干净嘴和手,轻手轻脚踩着楼梯,慢慢走向那扇漏出光的门。

他透过门缝看向屋内,心跳撞击耳膜,喉咙似乎要被什么蒸干。

这个人……这个人在缝衣服。

被他撕烂的哨兵制服。

很熟练轻巧的动作,小指勾着线,被稍微勒出一点红痕,那些狰狞的碎裂破损在瓷白指尖顺驯合拢,缝到尽头以后低头,咬断剩下的一小截。

黑豹也乖巧异常地把头颅贴在他膝上,月光落进来,毛皮已经变成缎子般的黑亮,这个人在摸精神体前居然还要戴手套,不知从哪学的……咬着末端轻轻拉拽,让柔软皮革贴合指尖。

空气在这时候不明缘由的细微战栗。

衬衫出现奇怪皱褶,封傲的眼睛骤然刺痛了下,用力揉了几次,过了好半晌视野才恢复清晰。

这个人在摸他的黑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