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势就要开口。

可才张了嘴,商晚茗便看见桌案上景晏写了又划的文书。

墨迹写了又划,反复被墨迹浸润的地方,早已有了些许残破。

而这每一处损坏的地方,好像都在无声中陈列了景晏那些被浇熄磨灭的可能性。

商晚茗忽然不想说了,也没有了开口的理由。

因为此刻的商晚茗眼中,任何的挽留放在景晏面前似乎都有些苍白。

她没有任何立场去用已经翻篇的过去,去要求一个走向未来的人。

“怎么了?”景晏拉着商晚茗的手稍微动了下,轻声问。

商晚茗摇了摇头,扯笑:“臣妾……就是想为陛下缝一双鞋,”她也握住了景晏,“臣妾尊重陛下一切的决定,也望届时陛下穿着臣妾缝制的鞋平安归来。”

景晏稍松了一口气,有了今夜到现在第一个笑容:“你身怀六甲,辛苦了。”

商晚茗应下,带着她开始的满腹对白,怅然走在回寝殿的路上。

从前她可能会问,师尊,为何一定要走到这一步?

但如今,一次次权衡退避下,那会问天下大义与我何干的箜冥和岳蓁好像也与她越走越远了。

上位者永远是善人比恶人难做,不论真善伪善,选择了善的一边,便就走向了牺牲的开始。

牺牲名声,牺牲爱恨,牺牲未来。

——这是名为成全的割舍。

但商晚茗仍然藏下了自己的私心。

若非有景珩拿捏秘密,她或许可以更强硬一些,站在景晏身边去陪他面对一切。

背负着身世的秘密,肩扛国土安康,商晚茗脚下步子愈发沉重。

她渐渐放慢了步子,顿足原地。

重新看向前路,她忽然觉得,前路好像看不到头了……

……

一切妥帖,景晏在登基之后第一次御驾亲征。

景珩站在城门的群臣之前,看着景晏渐行渐远。

雀见站在景珩身边,小声问:“陛下可是当真觉得此行生死难料?所以才将协理政务之权交给王爷您?”

景珩眉心久久未见舒展,就叫他继续默然凝视景晏离开的方向许久,才说:“全然相反。”

“正是因为他笃定他能回来,他才提前部署好他回来后要应对的一切。”

景珩忽然轻声嗤笑。

与其在外时刻担心皇位的安危,不如直接将其交给最在意皇位的人。

当景珩那些小心思被放在明面上公之于世,他才能真正被束缚。

所以景晏大张旗鼓在临行前上演一出兄弟和睦帝后情深,一面将玉玺交于皇后商晚茗,一面将协理政务之权交给景珩,而虎符则由他亲自带着出征。

景珩冷冷的笑意沉下来,一直到送行的人都渐渐散尽,才自言自语似的开口道:“从以前到现在,你都拿道义炼成束缚我的枷锁。”

“你啊……真是太看得起我了……”

……

景晏这一走便是三个月。

所幸的是,上次和亲之后景晏便开始韬光养晦,也在兵法上有了进一步的钻研。

经过一开始焦灼的战况磨砺,再到几次熟悉对方单一的兵法,在景晏渐渐拿到上风之后,捷报便随着皇后待产的消息,传遍了整个朝野。

一日,下朝。

“将太医院最好的院士都调配到皇后的殿里,”景珩坐在龙椅之上,“再去城里将先前寻得的产婆借来,送到皇后偏殿住下,以备不时之需。”

高公公连声应着,但景珩却还是意犹未尽似的,继续说:“皇后身子自身怀龙嗣之后便不好,去告诉太医院,有任何闪失,让他们陪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