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后边专门圈了一块地方给拴马儿拴骆驼,拉到那里去。”
正说着, 大盛魁的伙计满脸堆笑,递上了一个鼻烟壶:“您受累,我们是跟着漠北台吉来的, 想先打扫一番房间,还请行个方便。”
小吏掂量了一下鼻烟壶,还是琉璃蓝色, 怪好看的, 笑着把东西拢进了袖子。
“你们来的倒早,这样里边坐北朝南的一间正好可以住。”
“哎呦,这可多谢您嘞。”
“还有那些牲畜,你们先占着点好位置,拿木栏杆隔开, 等会儿后边来人了别搞混了。”
两个伙计分头行事,一人去清理居处,另一人去安排牲畜,忙忙碌碌。
等到天擦黑时,逛街逛得开心的德木哼着小调,踱步至外馆斜街,又瞧见门口有小贩吆喝,扛着一个木棒子,上边插着许多红果儿串的玩意。
正盯着瞧呢,忽然后边传来一个蒙语问候声:“德木!你也是这一班来值年的。”
回头一看,是札萨克图汗部的一位年轻台吉,跟德木是旧识。
“哈哈,正是,你刚刚到?”
“对,刚才进京城呢。”
德木与年轻台吉说着话,见那个扛着木棒的小贩要走远了,忙朝他喊:“喂——喂,停下。”
那小贩虽听不懂蒙语,但瞧着这位络腮胡贵人的动作,知道是喊他,立刻过来。
“这位爷要冰糖葫芦吗?”
德木与年轻台吉都听不懂,一脸“叽里呱啦说什么呢”的神情。
田太监忙凑上前,翻译道:“他是卖冰糖葫芦的,一种甜品,用冰糖裹了山楂,也是京城特色。”
“那么来两串。”德木大手一挥,道。
年轻台吉却说:“上次还欠你一顿马奶酒呢,这点小东西,我请你。”
他看了身边的亲卫一眼,亲卫从腰间荷包袋里拿出一锭银子,用生疏的汉语向那个小贩道:“找钱。”
小贩看看那锭银子,整个懵了。
不是,逗他玩呢?谁出来卖个冰糖葫芦还备着能找散一锭银子的零钱呀?
小贩欲哭无泪:“我这,没那么多零钱找啊,您这得是十两银子的大锭吧。”
“什么玩意,给钱不卖吗?”
“要不,权当我送给贵人吃……”
“什么话!我们进京来糊弄人不给钱吗?弄得我们像不讲理的人!”
田太监实在翻译不下去了,立刻拿出十个铜板,塞到那小贩手里。拿了两串糖葫芦回头对另一位蒙古台吉解释道,“一串糖葫芦顶多五文钱,您这锭银小买卖人确实找不开,绝对没有不尊敬的意思。您先尝尝,看味道怎么样。”
德木咬了一颗糖葫芦,嘎吱嘎吱咬,微笑道:“还真不错。”
那年轻台吉感觉有点丢脸,瞪了亲卫一眼,之前还夸他想得周到会提前把羊跟商人换成银子呢!怎么就只换了银子,没换那什么铜板?
他试图把这事带过去,含糊道:“哦哦,这样,我也尝尝,这个叫什么?”
“糖葫芦。”
年轻台吉转着红果子瞧了一会儿,外头的一层晶亮壳子,倒像冰雪一样。咬下去,喀嚓一声响,外壳的甜与里头沙沙的山楂果肉的微酸混在一起,倒还真不错。
两人吃了个新奇,然后抬脚走进蒙古外馆。
因他俩来的早,来迎接的理藩院小吏索性把两人的住处安排在隔壁。
年轻台吉跟德木絮叨着进京时遇到的一些麻烦,等走到院里,先靠近去他的一间房瞧了,床铺铺盖都已经弄好,都是靛蓝色,桌椅上没什么灰尘,瞧着还不错。干干净净的,应该住的舒服。年轻台吉按按那棉花被,微笑着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