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舅姑、和顺娣姒、生儿育女,我哪一项没有做到,结果一夕之间,你要求我跟郑云起他们一样,有见识、能说会道。范毓奇,你凭什么这样要求我!你娶我是因为我素有贤惠之名,可以孝顺爹娘,做一个贤妻良母。你难道是因为我长于交际,精通商贾娶我的吗?”
说着,泪流满脸。
第54章 七娘 烛火昏昏的影子,恰投在……
烛火昏昏的影子, 恰投在范夫人全是泪痕的脸上。
从小家里教的就是“女子以贞静为主,看多了书,反倒惹祸”, 于是嫁到范家之前,她整日只是跟着娘亲姨娘纺织绣花。绣花得画花样子, 铺了纸笔勾勒图案,有了纸上的图案, 方才能绣出别致的东西。
她提
椿?日?
笔画花样子时,姨娘惊叹了一句:“画得可真好看。”娘亲便俭省了一些纸笔颜料, 让她无聊时画着玩。因为也是为女红打样,爹爹偶尔瞧见, 也没说什么。
嫁到范家那年,她才十七岁, 新郎官年岁差得不大,据说是个聪慧知礼的人, 只可惜是商人子,时常不在身边。新婚燕尔时,他却又要跟公公出门做生意, 临出卧房,瞥见她泪眼婆娑相送,他叹了口气, 问:“你喜欢什么?只当是在自己家里一样, 好打发辰光。”
她摇了摇头:“没有什么喜欢的。”
“总有一些吧?”
范夫人想了想,声音细细:“在闺中时,倒也时常画花样子。”
“我记着了。”
过了两个月,来传家书的仆人另外带了一个小箱子。打开来一瞧,竟然是满满一箱画材, 还有些南边才有的颜料。陪嫁丫鬟都说,少爷心里是牵挂着少夫人的。
她亦欢喜。只是后来有了身孕,婆婆不喜欢她摆弄那些颜料,担心会伤及腹中胎儿,她便不再画。后来有了孩子,孩子就成了她孤寂时光的唯一明珠,一些画笔就此被收进木箱,摆在落灰的库房中。
想到她仍在老家的孩子,范夫人心中又是一痛,失了力气伏在椅上放声哭泣。
这哭声传到范毓奇耳中,令他越发烦躁。
先前范夫人哭诉时,他确有几分愧疚,但很快被愤怒压过去。
她竟然敢指责我?
这个向来娴淑,温驯的像只小羊一样的女子竟然敢责任我!
于是这愧疚便穿上一层愤怒的外衫,裹挟着表现出来,他咆哮道:“你是不是疯了!简直是个泼妇!娃娃要是长大了以后,知道你为了这点子情,白白放过了可以在公主身边侍奉的机会,你看他会不会恨你!”
他猛地上前,扼住范夫人的下巴,迫使她看他:“你以为我天生就喜欢在外面跑来跑去,不归家不见亲人?可是有得必有失!我前头四个哥哥,若是不管不顾,这家业有几分能落到我身上?一辈子都得被压着出不了头,你和娃娃难道就有好日子过了?”
一滴泪坠在他的手上,冰凉,范毓奇望着范夫人的泪眼,忽然又觉得没意思。
他松开手,离远了一些坐下,背对着她:“也罢,我若是你,无论如何都得留在这,可你到底是个普通妇道人家,强要你留下,心不甘情不愿,则行动必有体现。到时候别给我范家留个祸根在这。”
“你收拾收拾东西,我明日……去给公主请罪,就说你患了风寒起不来。过几日你同我一起回。”
烛火兀自燃烧着,一室静谧。
良久,范夫人的声音轻轻响起。“我留下,真的对娃娃好吗?”
“那当然!”范毓奇听她言语间有动摇之意,立刻过来,用帕子拭去她脸颊将坠未坠的一滴泪。“好媳妇,你可知道江南曹家,他们家原先也是包衣出身,现在曹寅曹大人可是领着江宁织造这个肥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