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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李玄祯的后脚跟距离习道场边缘的红线只有半指的距离。

怎么回事?!

他不可置信地盯着自己软绵绵垂下、血肉模糊的右手臂,后背被冷汗浸湿, 心中掀起惊涛骇浪。

李玄祯棋术稳健,曾被人评价为“如果棋术水平相当,就是一个非常恶心难缠的常胜将军”。

这句评价放在他的剑术上同样适用:如果对手与他修为相近,他会永远比对方多一分余裕, 最后靠拖都能拖死对手。

尤其是对面那种骨骼纤瘦、神态不谙世事的小丫头,她一看就是那种大门派中千娇万宠长大的小孩,自小丹药灵草不断,修为水平需要折一半看待。

李玄祯最喜欢这样的对手了:因为天真、因为一折就断。

所以在方才符盈攻上来时,他甚至还有余裕心想一会儿果然是只知道门派剑法的弟子,就是没经验,不知道轻剑最好不要试图直接和重剑相撞吗?

他自认为惋惜且幸灾乐祸地举起重剑,轻剑与他的剑相撞。

——然后右手臂被震碎,若不是他见势不妙运起灵力相抵,直接就会被她就被一击出界。

不懂行的人或许没觉得刚刚两人刀剑相击的那一刻有什么值得注意的地方——毕竟从结果上来看,不就是力度大了一点而已。

但作为用身体硬生生接住这一击的李玄祯,在站稳身体后脱口一声脏话,转头看妖怪一样地盯着眼中甚至有几分懊悔的少女。

“你。”

他的舌头一时间甚至都没捋直,顿了好久后才接出下半句,却是一句:

“你到底会不会用剑啊?”

符盈好脾气地耐心回答道:“我觉得我应该会。”

“你会个屁!”李玄祯终于忍不住破口大骂,声音巨大,“你手里的是剑,不是炮弹!谁教你这么打架的?!”

剑修确实会在打斗过程中将灵力灌注进剑身,借以增加一些效果的。

但李玄祯活了这么多年、打了这么多年的架,从没见过任何一个水平相当的剑修在限定时间的对决中,一开头就把几乎所有的灵力灌进剑身试图逼人下场的!

他一边为那股强大汹涌的灵力而心悸后怕,一边又在心中怒吼。

她是真觉得自己会一击就胜、不会再使用灵力所以不用节省灵力的是吗?!

她到底从哪来的自信?!

台下,宋督学也在沉思着。

她不是剑修,在她看来刚刚那剑就是很普通的撞了上去,除了一方用上了所有灵力外,看不出有什么技巧性。

但作为混到督学位置的前辈,她帮忙监督过不少类似决斗的进行。和李玄祯不同,她其实见过一些在决斗中,像是符盈这样孤掷一注、破釜沉舟地在一开始就用上自己所有灵力的人。

然后这类人只有两种结果。

第一种:对手措不及防下被一击出界。

第二种——

李玄祯眼神阴鸷地将重剑从右手换到左手,活动着自己的肩膀,发出咔哒咔哒的骨骼关节脆响。

“这可就不怪我了。”他扯了一下唇角,“是你自己自大狂妄所以失算,成为待宰羔羊。”

一击未成且灵力微弱,在决斗中这种人只有一种下场:

他黝黑的瞳仁微微颤动,此时却不是方才的震惊不敢置信,而是一种捕捉到猎物弱点,在兴奋且激动。

李玄祯的惯用手受伤,但左手也不是不能用,况且是面对此时没有灵力护身、几乎算是手无寸铁的小羊羔,他觉得自己甚至根本用不上右手。

他的胸膛因为兴奋而在剧烈起伏,脖颈侧方的动脉一跳一跳的,在过热的大脑中,几乎能听到血液的汩汩流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