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个受气包一样。”这是程启言的结论。

指尖蘸了凉凉的乳液,擦在了脸颊上的红痕上。

陆萧抽了一下,眼泪唰唰的就掉了下来。

程启言的手顿了顿,有些无奈的问:“你这样哭,我要怎么擦药啊?”

陆萧却是真的憋不住了。

他大口大口的喘着气,还要艰难的回复程启言:“等、等……一会……一会……”

他按住了自己的胸口,僵直的脊背逐渐佝偻起来,整个人哭得压抑又无助。

如果不是程启言的纵容,他或许还能勉强忍住,这会却只能胡乱的抹着脸,抽噎着道歉,“对、对不

起……我……我忍不住了……”

程启言把药瓶放在桌上,坐到了他旁边。

两秒后,他略显生硬的说:“靠过来点。”

已经抱膝缩成一团的陆萧把头搭在了他的肩膀上。

程启言偏头去看哭得泪眼婆娑的小人儿,抬手放到他脑袋上呼噜了一把,“别试图跟她讲道理了,如果你不想让你们的关系更僵,那就继续在她面前装傻吧。”

陆萧猛烈的摇着头。

他长长的吸了一口气,逼着自己扬起头,露出一张哭红的、脆弱中又带着一丝韧劲的脸,“不……我再也、再也不想装傻了。”

“我不会……”他用力的咬着自己的下唇,是痛苦却坚定的承诺,“不会再让她肆意的去伤害别人。”

……啧,个小屁孩,难道还打算保护自己不成。

程启言把他的狗牙掰开,“先保护好你自己再说吧,我要是不去拦着,你就傻站在那挨巴掌?”

被捏住嘴不大能说话的陆萧:“……唔唔。”嘴好痛哦。

程启言松了手,“哭够了,可以上药了?”

陆萧蔫哒哒的点着头。

然后又被哥哥捏着下巴在脸颊和嘴角上药。

他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自己还在这边雄心壮志的要保护哥哥,结果还不是哥哥保护了他。

哥哥的状态……好像并没有那么糟糕?

是因为那句话吗?是不是……哥哥的手里有妈妈的把柄?

看出狗子的疑问,程启言只模棱两可的回答,“王美心再不会敢来找我的麻烦,你只需要担心你自己。”

陆萧小心的眨了眨眼睛,“那……之前,你为什么没有……?”

程启言的手顿了顿。

他把药瓶拧好,疏冷的眼神望着空中的某一点,“因为这是一步坏棋,她咽不下这口气,又被最讨厌的人结实的捏住了命脉,她的精神状态会越发趋近崩溃,陆镇声不会坐视不管……做好准备吧,很快,我们之间的恩怨就会彻底了结了。”

陆萧的喉结不安稳的动着。

他颤颤的捉住程启言的衣袖,脱口而出的担心几乎都快化成了实质,“那……你别……你能不能别再一个人走得远远的,把自己封闭起来与世隔绝?”

程启言偏头看他。

他的眼神染上了极为复杂的情绪,是此时的陆萧根本无法读懂的。

他看着陆萧说:“或许等到那时候,能不能不是由我决定,而是由你来决定了。”

他今晚没再定下任何的惩罚措施,除了撰写惩戒报告,偶尔也会端着一杯咖啡,眸色沉沉,不知道在思索什么。

陆萧坐立难安的度过了这一晚。

但让他没想到的是,程启言真的一语成箴,第二天早饭刚过,他的父母就齐齐来到了列车上,要求与程启言会谈。

程启言似乎早就做好了准备。

他漆黑的眸中闪过一丝让陆萧胆战心惊的疯狂,那时积压了太久太久的恨意,他像是一座沉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