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而轻松下来,运筹帷幄道:“殿下不肯牺牲末将,末将又岂能弃君而逃!此刻还远不到山穷水尽之时,殿下若下定决心脱离朝堂,那就简单了,你跟我回鎏金黑城,我们据守东北,再联合天疏阁,大可徐徐图之。我敢担保,明樑帝手下没有一个将领能攻破鎏金黑城的防线!”
李绮罗这些年被明樑帝施加了太多恶性刺激,才会一时悲观难抑,听了茉尔根此言,豁然开朗,只迟疑道:“我们据守东北,舰队可以开到海港,朝中清流与边城亲兵却该如何是好?还有东宫这些无辜侍从……”
“我听闻天疏阁可容纳许多难民,许多人猜测,这些年天疏阁救下的清流百姓都住在天疏阁中。若殿下有意,我立刻请师父前来,我们了解详情,再做计划。”或许还能刺探一番天疏阁的虚实。
说到这,茉尔根不得不加重提醒:“殿下,明樑帝阴险无道,您救不了所有人。一些牺牲是必要的。成大事者,不拘小节。”
李绮罗只能摇头苦笑:“我从来比不上姐姐,茉尔根,若你有心……我一直觉得你比我更适合为帝。”
“殿下!”
“我说的是实话。”
正是因为知道,茉尔根才惊讶,她倒不觉得自己不配,她生性狂傲,又是草原孤女,从来没有真正认同明樑帝是什么天子君父,对中原礼教更无半分好感,她只是……她知道,自己出师后一路走来,若是没有遇见李绮罗姐妹,恐怕早已行差踏错,变得让师父十分失望。
事实上,因为师父并不十分赞同她的梦想,她们师徒之间早就没有那么亲密无间,师父姒晴是个道不同不相为谋的直人,并不会虚与委蛇,茉尔根清楚这一点,虽依然亲近,却不再强求。
其实,茉尔根心底,早将李绮罗姐妹视为姑母长辈,比师父还要亲近许多。她深信李绮罗若能登基必是一代仁君。
“我这就请师父前来,”茉尔根说着,忽然神秘一笑,假意撇嘴抱怨道,“殿下跟师父都是心怀九州的真女子,你们一见面,只怕我要两头失宠了。”
李绮罗被她逗得哭笑不得,假意斥责道:“满嘴怪话。”
姒晴接到徒弟传书,立刻就赶往京城。儒门有不得干涉凡间朝政的规定,姒晴是个守规矩的,茉尔根也从不让姒晴为难,这是徒弟第一次求助,姒晴又已叛出儒门,到的自然就快。
结果正如茉尔根预料,姒晴与李绮罗一聊起来,似乎真是高山流水遇知音。
长公主大有相逢恨晚之感,姒晴所说的一切都让她连连点头,她已许久没有这种心向往之感受,若能将姒晴这员猛将招至麾下,造反登基不再是痴人说梦。假如姒晴愿助她称帝,她愿给姒晴封王加爵,一世荣宠!
茉尔根插不上嘴,只能歪在榻上把自己那张巨弓的弓弦当琴弦弹着玩。弹着弹着,她还自得其乐地低声唱起来:“草原的女儿是海东青~叼完了野兔我叼山鸡~射箭打仗我样样第一~打得明樑帝东逃窜西~哎哟!”
茉尔根吃痛捂着脑袋,长腿一翻下了地,满脸委屈。
姒晴收回手,对李绮罗拱手致歉,客气道:“姒晴教徒无方,让长公主见笑了。”
李绮罗摆手笑笑:“将军客气了,她一直这样。”
姒晴一听,凤眼对着茉尔根一瞪,茉尔根赶紧往李绮罗身后一躲,躲好了才对师父撒娇笑道:“师父与殿下谈出什么章程来了?”
姒晴并不理她,直接以青鸟传书术送了封信给郊区的京城天疏阁。
本以为要等,结果不到片刻,一位土地爷就凭空从地里钻了出来,慈祥笑道:“见过长公主、姒晴将军、朵颜将军。”
三人一愣,京城土地庙众多,她们一时也认不出这是哪位土地,茉尔根好奇问道:“土地爷,您也是天疏阁法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