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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持续到她出生的那天。

她听见“母亲”一直在重复之前常说的那句话,震动越来越强烈,直到一声“嗤嗤”的闷声响起,来自“母亲”的声音停下了,弥弥感觉到有什么东西碰到了自己。

“是个女孩。”那个将她抱起来的女人扯开包裹婴儿的襁褓,观察了一下弥弥的身体,这么说道,“没什么问题。”

“莲母保佑,”另外一个人做了一个手势,接话道,“这个孕囊不能用了,我去找人来清理。”

刚出生的弥弥听不懂他们的话语,她在刺目的光线中睁开眼睛,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地看见了自己的“母亲”。

一个瘦骨嶙峋的赤|裸人体仰面靠躺在那儿,纤细得有些诡异的四肢只剩下了短短的一截。

弥弥曾经呆过的、高高凸起的腹部现在已经完全干瘪了下去,耷拉下去的皮肉被横着撕扯来开,空荡荡的两片盖在突出的骨骼上,里面稀里糊涂的各种液体与脏器淌了一地,被剖开的肚腹上,是“母亲”苍白平坦、不再起伏的胸膛。

——弥弥的生身“母亲”,显而易见的,是个男性。

当然,还是婴儿的弥弥并没有任何关于性别的意识,有关“母亲”身份的这件事,是在很久之后,她才想明白的。

彼时她刚刚出生,被人抱着离开死掉的“母亲”,但还本能的留恋母体的温暖,于是她张开了嘴,重复了她时常听见的,“母亲”常说的那句话。

“杀……杀……杀了……我。”婴儿尖细而稚嫩的声音响起在空旷的暗室内。

***

因为生来便能说话,弥弥受到了“莲母”的重视。

她被送到“莲母”身边抚养,学习如何念诵那些拗口晦涩的咒言,也学习如何奴役那些畸形而丑陋的“贱奴”——他们也是诞生在莲柱下的孩子,只是不如弥弥那么好运,或多或少的,总有些多了或少了的器官。

弥弥本能的厌恶这些形容可怖的“兄弟姐妹”,她学会了一条咒言,只要念诵起来,就能让这些被下了咒缚的奴隶感到痛不欲生。

在“莲母”没空注意她的时候,弥弥会反复地念诵那条用来处罚的咒言,看着那些畸形的怪物在莲池里翻滚哭嚎的样子,觉得十分的快乐。

“莲母”某次发现了她的行为,弥弥被他单手拎着,一路拖拽到莲柱底下。

盛放的巨大肉莲扎根在浑浊的潜水潭中,“莲母”把弥弥的头摁进泛着恶臭的池水中,直到她失去挣扎的力气后才松手。

“我对你还是太仁慈了。”他的声音听起来就像两片锈蚀的铁片在相互摩擦,隔着水面,弥弥听得并不清楚。

但濒死的痛苦是真实的。

弥弥奋力挣扎,但都被铁钳般的大手死死按住,窒息的前一秒,她睁开眼,与水池底下空洞的骷髅对视。

她忽然想起了自己出生时看见的那具赤裸的尸体——她的“母亲”。

净莲教掳掠了许多的人,将他们送进水池中,成为那朵巨大肉莲的食物。

每年的六月,肉莲则不再进食,而是将送来的猎物捆在莲柱下,肉|色的花瓣张开,蛇般狂舞的长长花蕊裹缠住祭品……

净莲教将那些被选中的祭品称作“孕囊”,他们会在短暂的时间内多次分娩,直到养分耗尽干瘪,被教众们搬走,再次扔进腐臭的水池中,最后变成沉在水底中的白骨。

被惩罚之后,弥弥安分了很久。

直到那对兄妹来到教中。

当日被掳掠而来的祭品有很多,但弥弥一眼就在一堆恸哭哀鸣的人群中瞧见了他们二人——洁白如雪的,闪闪发光的一对兄妹。

“莲母”总是很忙,他要忙着与神灵沟通,忙着与教众交|媾,忙着处理送来的贡品牲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