昕语气慵懒,慢吞吞拉长了的尾音极为散漫,仿似无心之人开一个无心的玩笑,“也不知道为什么,死人总是比活人更能给我安全感。”
杨依淮想了想,确实也是这个理,毕竟太女还活着就会有变数,“可是圣上也没赐死太女,”她面露为难之色,“难道我们要亲自动手?可这风险太大了!”
杨依淮连忙劝叶昕,“殿下,既然圣上那么重视太女,您千万不能在圣上眼皮子底下动手啊!”
如今叶晚鹰到底还没动真格。
造反一事,尚有李良在查;买.官一事,尚有严琮在查。若是叶依澜在叶晚鹰眼皮底下忽然没了,叶晚鹰绝对不假他人之手亲自捉人!
“这是自然。”叶昕慢吞吞起身,给了杨依淮一个眼神,杨依淮心领神会,连忙替她取来挂在檐廊下的金丝笼子。
叶昕亲自把手上的鹦鹉放了进去,意有所指地开口,“如今太女被幽禁,我当然不能动手。谁都知道我和太女不对付,一旦她死了,我的嫌疑最大。”
叶昕指尖轻轻一拨,鸟笼子咔哒一声落了锁,“所以,要换别人对太女动手。”
杨依淮问道:“谁?”
叶昕无声地扬了扬唇,连笼子带鸟儿交到杨依淮手上,“去,把这鹦鹉送给我的二姐。就说多日不见,我心中挂念,特意调.教了一只会唱歌会说话的鸟儿予她得趣。”
杨依淮心中一凛,“是。”-
和沸腾慌乱的朝堂相比,太女府的乱相也不逞多让。
叶依澜神色呆滞地坐在大堂,久久缓不过神来。
她眼睁睁看着自己被抄家,看着整个太女府乱作一团。
眨眼间下人哭喊奔走,嘶声求饶,侍卫到处抓人,翻箱倒柜。
叶依澜手上的圣旨重若千钧,压的她在大太阳底下手脚发冷。
她竭力拦住侍卫,冷静地告诉她们她没有造反、她要进宫面圣,却被两个侍卫公然押在一旁动弹不得。
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府中的下人被通通抓走,她的金银玉器、古董字画被摔碎撕烂,她门口的镶金匾额被拆下来敲碎了扔在后院柴房,就连她身上的金丝外袍也被强制脱下来,当着她的面一把火烧了……!
偌大一个煌煌府邸,转眼间灰败破烂得如同一个大号乞丐窝。
元玉书和南羽璃跪倒在叶依澜脚边抹眼泪,凄凄惨惨地接连唤她:“妻主这可怎么办呀妻主呜呜呜呜……”
“闭嘴,吵死了!”叶依澜怒斥一声,她看着门外整齐列队、将整个皇府团团包围的一众侍卫,恨声道,“本殿出都出不去,连父君的面都见不到,能怎么办?!”
“这……”
元玉书不甘道,“难道我们要在这里凄惨地死去吗?”
“还不是因为你这个扫把星!”叶依澜一听他说话就气不打一处来,抬手扇了他一巴掌,“没进门前克死你母亲,进门后克妻!
自从你嫁过来就害得本殿家宅不宁,在后院惹是生非,天天和南羽璃斗来斗去,昨日宫宴上还当着我的面勾搭叶昕!今日又害我被母皇冤枉至此!如今看来,外头的流言非虚,你果真是个克妻的不祥之夫!”
元玉书吃痛地捂住自己很快肿起来的半边脸,大声骂道,“你不想娶我,你以为我就想嫁给你么?要不是圣上指婚,我早就嫁给五皇女了!”
“混账!”叶依澜难以置信,怒不可遏,“你这是身为夫郎该说的话吗?你比南羽璃还不是东西!”
“你以为南羽璃算什么东西?”元玉书冷笑一声,“他比我还想勾搭五皇女呢,昨天他起哄得可厉害了,比起他来,我自愧不如。”
叶依澜怒目圆睁看向南羽璃。
南羽璃却静静地跪着,半句话也不争辩。